宝诰传遗言

宝诰一

  太妙天史,西竺真仙,降生承德行家。声修已证,道宗师表。度神度人度鬼,宏开选仙道场;复命复性复元,大阐还源密谛。赞文尼而医世,阴符造化之玄。功返无极以朝真,特证瑶天之右相。大悲大愿,大慧大仁。东华密部开科初祖,太乙心法启化祖师,中天救劫大仙,雷丰岳渎部巡按,定梵妙行真人,玉清师相经纶演政使司,神玑明德真君,大慈救劫天尊。

宝诰二

  运承唯渥,德业维新,开天地玄元之化,掌乾坤姤复之机。心传道德五千言,行立阴符三百诀。阐先圣之遗秘,混化三元;秉中正之真诚,庸言庸行。教阐龙门真种子,纲维西竺天动臣。秉铎金峰,代佛物化。果证伽陀演法尊者,龙树通慧菩萨。大慈大化,大德大仁。玉斗右宫瑶天副相,九天协化神机明德真君,通儒妙行天尊。

闵懒云先生传

仪徵晏端书撰

  先生姓闵,名苕旉,字补之,一字小艮。懒云,其道号也。世为吴兴望族。父大夏举于乡,授河南息县令,寻改教论余杭。

  先生生而体弱,九岁犹艰于行。依高东篱翁于桐柏山习导引术,遂皈龙门派,名一得。未几,疾愈。归,读书,研究性理,不为科举。学及壮,以父命入赀为州司马,服官滇南。寻奉讳归,绝意仕进。出访名胜,数遇异人相印证。

  有沈子轻云者,东篱首座弟子也,学综三教,得东篱真传,翁将示化时,先生年逾弱冠,亲往送别。嗣后,遂从轻云学,以师礼事之,遵翁命也。其及门诸子,皆卓荣—时,先生独得其大常,守轻云十义之训,数十年不敢少懈。

  邑南金盖山为陶靖菴修真之所,沈师羽化,先生遂居是山,闭关修真。悯其法嗣凌替,屋宇倾颓,慨然思振其绪。于是,修葺增壮,拓其规模,并修近山卫正节高士墓,植梅百余株。时或往来江浙间,随缘启迪,自晋绅之士,至胥史仆舆,钦其道范,纳交受业者实繁。有徒入室者虽不多,睹而诱掖,奖劝之下,因其言而自新者,亦复不少。

  先生朗若秋月,和或春风,定则如山,虚则如谷。中年学已贯通,晚境更臻纯粹。语默无非至道,起居纯是天机。至如乐善好施,精神强固,犹其小焉者也。

  其教人也,有体有用,有本有末,笃于实行,不事神奇。大旨以修身寡过为入门,穷理尽性至命为究竟,省察涵养为彻始彻终功夫。

  尝悯丹经邪正混淆,流弊滋生,多爰取平日闻于师友及四方好道之人,持其所藏之本,过访就正者,雠校勘订,剖其真伪,凡阴阳采补,讹传邪说,悉皆摒斥,归于中正。

  所著《金盖心灯》八卷,沿流溯源,发潜阐幽。又书《隐楼藏书》三十余种,及《还源篇阐微》,以儒释之精华注道家之玄妙,言言口诀,字字心传。俾有志者循序渐进,自有为以造无为,不至昧厥旨归。石照山人谓其能集玄学之大成;周梯霞谓为笃实辉光,清虚恢漠,足以承先启后者。洵不诬矣!

  岁乙未,年七十八,其嗣迎养于家,逾年冬,偶感微疾,倏然而逝。自拟身后楹联曰:“修道只为求己志,著书未尽度人心。”又集孟子书曰:“不失其赤子之心,善养吾浩然之气”。即此数言,其生平可概见矣!

  先生生于乾隆戊寅十二月初二日,卒于道光丙申十一月初十日,住世七十有九年,葬金盖山之东麓,门人祠之弗替焉。

贝懒云先生传

后学杨维崑撰

  先生名苕旉,字补之。吴兴世家子。生时,其父艮甫公梦羽服者至,自称贝懒云,故又自号懒云子。幼颖异。从群儿戏,堕井中,若有掖之出者。素赢弱,谒东篱高子于桐柏山,留数载,体始充。资性绝人,读书穷理,不为应举业。及壮,有经世志,援例入选,以州司官云南。寻丁父尤,不复仕。

  会东篱卒,从其高弟沈子轻云游,甚器之。沈卒,出访名胜,历吴楚燕赵,足迹半天下。先后遇金怀怀、白马李、李蓬头龙门道士辈,与往复讲论,多所契合。所至名公贤士,争相推重。

  晚隐邑之金盖山。山故有道栖息之所,拓地居之,学者日进,诱掖奖劝不少倦。为人携爽冲和,超然物表,年七十余,精力不衰,如四五十人。

  尝冬月遇一故人寒甚,即解身上裘衣之。族中停柩十数,贫不能举,为经理葬焉。时,艮甫公在任所梦衣冠者数辈来谢,疑之,后始知其故。盖即葬柩之夕也。其慷慨任事如此。

  尤勤著述,采摭群书,参以旧闻,成《金盖心灯》八卷。并辑书《隐楼藏书》三十余种行世。

  年七十九卒,门人为祠之。

懒云先生传

后学沈秉成撰

  先生姓闵氏,名苕旉。归安人。父大夏,某科举人,官息县知县。先生生日,息县君梦羽服者至,曰:“余贝懒云也。”故别署懒云子。幼聪颖。从群儿嬉,堕井中,若有掖之出者。体素弱,谒高东篱于桐柏山,受服食、挢引法,气渐充足。资性过人,读书千数百卷,洞极理要,不为应举业。承息县君命入赀选云南州同,以父丧,归不复仕。东篱既羽化,从东篱高弟沈轻云问业。轻云卒,出游吴楚燕赵。先后遇金怀怀、白马李、李蓬头龙门道者,相与往复讲论,多所契合。当代名公卿,争相推重焉。晚隐县之金盖山,山故有道栖息之所,拓地立楼观堂庙,学者日聚,诱掖劝弗少倦。年七十时,精力完固,卒然有壮容。尝冬月遇一故人衣薄见寒色,解身上裘衣之。族中停柩十数,贫不能举,为择地营葬。息县君方官河南,梦衣冠者数辈,躇阶肃谢,后得先生书,梦夕即葬也。生平勤于著述,辑书《隐楼藏书》三十余种,刖撰《金盖心灯》八卷。发明本师宗旨,于丹家邪说闢之尤力。笃实纯静,平易近人,论者以为有儒者气象。道光十六年卒,年七十九。未卒前一夕,集孟子作连句曰:“善养吾洁然之气,不失其赤子之心。”以示门人。门入立祠山上,揭二语于楹,赞曰:“梅福为尉,张楷作儒。委化金盖,归根玉枢。诀悟九丹,游遍五岳。掩体知仁,崇玄讲学。著书百卷,闻道一经。不失赤子,可读黄庭。”

遗言

不肖臣泣血谨述

坤孙沈来仁敬刊

  好为苟难,耽误一世。作异矜奇,全不济事。只此平常,还原密谛。三百日圆,时时如是。

  祖师殿,金峰半席,匾换九天演政四字。

  山中日用清现,悉照旧章勿改。国课务要早完,勿可拖欠。

  云根云山俱好的。饭疏饮水,道家风味。勤俭度日,常住总过得去的。勤能补拙,俭以养廉。

  我不及到丙辰年了。我今于冬至日演政府受事取材,以能尽庸言庸行者为上,奇功卓行者次之。奇功卓行有遇机缘成的,有一时高兴做出的,有心有力者可勉为之。倘生平言行不纯粹,仍瑜不掩瑕也。庸言庸行非纯粹于道者不能。功行非难,用中为难。庸乎至中,一以贯通。门下诸君子有问,汝代我答之、导之。不问,勿强教。我生平诲人却有不倦之意,然强教是我毛病,徒然言者谙谙,听者藐藐。汝可不必不问而教,言之无益。我所著书十几种,其中多有随地随人补偏救弊说法,不是经常公正之论。最玄妙显豁者,是《大涤洞音天仙心传》,是不朽的。《丹法节次》也是我一部正书。此皆是太虚的传《语易三姪》。

  我自题一联,为我录出。“修道只为求己志,著书未尽度人心”。又有一联:“不失其赤子之心,善养吾浩然之气。”录楹贴,垂示后人山家俱可用。

  孝弟是立身根本,不孝不弟不可为人。

  三足乌,三足兔,日月合壁,性情交错。何阴非阳,何新非故。精气为物,何物非我。何物非我,何类不度。

  天地混闢,不过动静;人身死生,不过动静。譬如出阵战罢自静,譬如戏场做罢即静。可知动处皆静,静即自性。

  自性本静,静久自动,动而专一,是大把柄。一归其根,仍复于静,静曰复命,即是密谛。

  专一是敬。以直内动不专,一是散乱矣,散乱复静,是昏溃矣。所以动心,必要专一,是择善而固执之道理。动时专一,动毕还静,心神安醒,方是清明在躬。

  在天赋我时谓之命,我得于天即谓之性,天命之谓性,性即是命,性外问命功,误了古今来多少英材,所以丹书著得不明白,实为可恨。咳!命宝不宜轻弄。

  人到壮年,精是至宝,泄去了即不复生长矣。

  汝等须要奋志读书,方可复振家声。

  但于动际求专,莫向静中寻一。但作动静观,勿作去留见。无往亦非来,我故常自在。动静都不是,放下两头看。我今常自在,无动亦非静。个里自惺惺,天人物我并。无天地人物,亦无所谓我。但闻花雨声,滴滴皆归土。

  倾间,有一白衣人,又一黑衣人,我打发他过去了,这所见的想就是无常,莫必,我心对他说:“无常,无常,我得主而有常。”莫必,莫必,吾无意而无必,他都不见了,这不是鬼,还是自家魂魄的影子。”

  信天翁,信天翁,自然得安稳。时人不识予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要会偷闲,心清神自闲耳。

  回复人间世,等闲八十年。白云还自散,明月又重圆。书要从头检,功须澈底专。生平末了事,后我好仔肩。

  我九岁皈道,到今完得不增不减。你们要晓得,减固是缺陷,若增点又是累坠,都不是的!要晓得,你们大家要晓得!

上 品 丹 法 节 次

上 品 丹 法 节 次

  衡阳道人李德洽原述 金盖山人闵一得续纂 受业姪孙闵阳林校订

  炼 己 存 诚 第 一

  尝观红尘之中,纷纷扰扰,大抵皆汨于利欲,非滞功名事业,即自玩忽年华,不知复还本性;间有夙生智慧希求大道者,而机缘不偶,却遇庸流指引,陷入曲径旁蹊,终身莫悟。——此至道之不明于世也久矣!予因夙世良缘,幸遇真师,得参《上品丹法功夫节次》。今已效验,不敢自私,务为剪荆除棘、辟门引路,直指坦平大道,便人按步循行。如有好道之士,立心诚笃,信受无疑,须即澹嗜好、寡言语、省思虑、薄滋味、慎寒暑、均劳逸,以期志气清明,乃可希登仙品。放必先存诚以炼己,炼净后起之习染,独露先天之真体,即孔子所谓克已复礼之意。学者果能炼去凡心、独存真性、无论行住坐卧、应事按物、立身行己之际,将平日七情六欲种种妄想念头刻刻扫除,当不见不闻之际,默默检摄己心,于忽起忽灭时提防,驯致乎不识不知之际,寻其趣味,则万般虚妄幻想更无从起,即是起首慎独功夫。直待俗缘顿息、神思渐清、收拾身心退藏于密、即归中宫祖窍,从此勿复外地,一味凝神定虑,养我本来一点灵光,常应常静如太虚之有容而无碍,乃可以深造无穷尽圣境也。此节功夫,或一二年、三年四年,积久益善,磨炼过一番,方可入圜修炼,行下节功夫矣!

   [ 闵阳林曰:炼己存诚,核即克已复礼心传。原本说法浮游,未见功诀,且云与孔子克己复礼之意有别,定是讹舛,谨遵师命改订切实。至此节功法,专为养开玄窍而设。学有体质利纯之不齐,故有“一二年或三年四年,积久益善”之切训也。其下十一节,悉遵先师纂定,校订无讹。] 

筑 基 培 药 第 二

  学者既有前功,方可择静地为圜室,远避尘氛、供设东华帝君、正阳帝君、纯阳帝君、海蟾帝君、重阳帝君、紫阳张祖、杏林石祖、道光薛祖、泥丸陈祖、玉蟾白祖,以及北派诸祖神位,本支经籍度师,长灯香火祀之,日渐收拾身心、敛藏神炁,同归中宫祖窍之中,存抱元守一之诀。

   [  闵小艮曰:谨按上品丹法,乃以身为坛炉鼎灶者。今谓入圜,又令设供列祖列宗,尚为中下学人说法,令从洋洋如在无形与声之静境直造无无亦无地位,倘或中懈,藉以触目警心、不敢废撤、念复恒诚焉尔!上智之士,动与天俱,自强不息,斯所谓“上帝临汝,敢贰尔心”乎?]

  夫人之元性,即是金丹,即是大道,即是无位真人。世人不明修炼金丹是修个甚么,所以到底无成。可怜无人指点,埋没了多少有志气的人。若知丹道之元神即是自己元性,是吾固有之物,借身中先天一气点化炼成纯阳之体,安有修炼而无成者乎?王祖师云“本来元性唤金丹,四假为炉炼作团”是也。中宫祖窍,即是太上所谓玄牝之门,修炼金丹,全在此窍。所谓“守一而万事毕者”此也。

   [  闵小艮曰:谨按中宫祖窍,洵是玄牝之门。但此中字,须要认得真,不要认做有形有所,乃是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之中。故无方所,亦无内外。曰珠、曰黍米,又曰牟尼、舍利、金丹、太极,许多假名别号,皆在此中取得种得炼得圆得脱得化得也。但此中宫、此祖窍、开之入之,端在克己功纯,造至自然,以致虚极而静笃,则已深入彀中矣!一失虚静,便堕窍外。惟随机动静,不杂己念,则自头头合道。盖此一窍,道曰立和,核即儒之人禽,释之魔佛,都在几希之间。第此玄窍左阳而右阴,故曰玄牝,则与人禽魔佛究有异者,何以故?阳乃真阳,阴乃真阴,均属先天,故可统曰玄窍。

  泥丸氏曰:“‘机动则人玄,机静则入牝’,此乃自然之至道。然而《修仙辩惑论》乃有‘念头动处为玄牝’,斯议为何?盖自静中观动而言,是即儒释所谓人禽魔佛也欤!若夫《金丹四百字序》乃曰‘在人身中,莫向他求’,故其正文有云‘此窍非凡窍,乾坤共合成’也。”

  泥丸氏又曰:“此是假法,然不于此处寻求,万无得入之理。何以故?此一窍也,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故尔黍米能藏大千、能纳三才也。”

  得体各训,紫阳所示,切且近矣!我祖泥丸慈示假法,旨哉旨哉!三才都在玄窍之中,我身岂在玄窍外哉?我身既在窍中,我身祖窍反在玄窍外乎?得故信:从祖窍直入,随而念绝情忘以事之,果头头自在矣!不敢自秘,谨以告诸同志,惟愿同志息心体之。 ] 

  在人身中,心下肾上,中余一寸二分之中,此乃先天元始祖炁之窍。学者认清一条门路,方可修行进于大道,又须从形体上—一收提,则元神方有正位可居。古人云:“有一宝珠,闭在形山。”殊不知此一宝珠,即在六根门中,时时放大光明,人多不悟,所以虚生浪死,吾今指出路头,显然明白。人身虽有六根,总从一根所发,机要惟是:三元混一,四象合和,归于虚无;使身心意不动,收摄我后天之神,归于中官;时时觉照,刻刻规中,存抱元守一功夫;久久纯熟,精气神全,玄牝立基,能生真炁,化生真铅,再究以下功诀,其功方应。此是天仙修证之妙机,得之者立跻圣域,非具大智慧者,安得领悟此中玄奥哉!

   [ 闵小艮曰:此节所述,虽属假法,若不假此作为,学无进路。立关玄奥,万难得开,而开法不在有为,乃在虚无不动四字。所谓门路,乃是一根;所谓作为,乃是混一合和,与夫归使收摄等字也。及既归宫,盖已透入玄窍,是为假法之初步。若夫时时觉照,乃是二步要诀;刻刻规中,乃是三步功法。学者遵此修持,而所持者抱元也,守一也。元者何?元始祖炁也;一者何?本来元性也。功夫久久,自造纯熟,既造纯熟,三宝乃全。而下不曰基立者,尚是玄牝初立之始基,气未化炁、元命未复也。追至气返化炁,真铅始至,到得真铅将至,即可从事下诀。学者务须体认,只此活子片响,顿然铅至汞应、遂尔凝结,全赖夫炼己筑基功足耳!太虚氏曰:“阳生则阴应,理有不期自至者也。”泥丸氏曰:“不愁真阴不我应,只恐阳生未必真”。学者可以悟矣! ] 

  前功娴熟,然后体认存神入炁穴功夫。将眼耳鼻三者皆收拾向里,目不外视、耳不外听、鼻不外臭,俾元神都归于气穴之中,自然呼吸调匀,绵绵若存,是培药之真口诀。陈虚白云;“垂帘塞兑,窒欲调息,离形去智,几于坐忘。劝君终日默如愚,炼成一颗如意珠。”白玉蟾云:“吾曾遇师真口诀,只要存神入气穴。”皆言筑基口诀也。

  昔者明庵刘祖师云:“下手立丹基,体将子午推,静中才一动,便是癸生时”。此种语意皆为初入圜者而言也。所谓“立丹基”者,止言培药时事,非谓采大药也。“休将于午推”者,恐人疑于身中升降之子午周天、或疑是子时午时下功之事,故以休将两字醒之,以别其用功之次第也。其所谓“时”者,即《入药镜》所云:“十二时意所到皆可为”之时也,何须拘走子午二时耶?“静中才一动”,所谓阴极阳生、虚极静笃之际也。故其动也,便是“癸生时”也。祖师指破迷津,教人一见阳生,即当采取,勿俟癸足机危空劳神用。若至癸足而采,止是顺时发生之阳气,非大药也。惟能于静处一动便采者,斯为万物未生时元阳,即生天生地生人物之神母,即先天一炁是也。

   [ 闵小艮曰:谨按下手之阳生,虽出自然,尚属假法。故所生采乃属一身之阳,虽号先天,犹属后天。即如《入药镜》之阳生,虽非假法,而曰“意到”,尚属因意而发。其所感发,尚属先天之后天,曰“非大药”,辨析极精。泥丸有言曰:“十二时中,机发于勃然者,是先天之炁,不可小视。人能及时而采得者,乃即至宝。古哲得之,或形神末充者,用以修饰完鄞鄂,或修神室黄房等等。”——是说也,屡经门下阳林禀陈甚悉,凡我同志可与参之。若夫真正子阳生,得大药,亦非定论。太虚有言曰:“相值应感而体本虚极、时际静笃者,则其得也无量,而所生也莫测。苟或未虚而静、或仅虚未静者,断无得理。”(得)故每与人言观复之法,总不外乎“至虚极、守静笃”二句功诀,知此诀者有几人哉?(得)年已老,一旦归空,诀不传世,徒似无毛狮子,大吼无声,不无遗憾?爰将此节所论时字,详晰改明,并为注释于此,见者幸珍体之。 ] 

  丹经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长生。”盖此先天一炁从虚无中来,又非虚空全无。谓守静极于虚无。身居恍惚沓冥之中,混沌大定,神明自来,一灵常湛,是真先天空而不空者也。

   [ 闵小艮曰:按此先天,非仅一身先天,直是太极之祖炁,并非是两造虚实之炁,故能空而不空者也。愚按:“此先天”一句,乃指太极之炁;“又非”一句,乃指三才流行之炁。今述功法,乃云致静于虚,其旨甚玄,盖虚为体、静为功,非静不能得,非静于虚则不全也。余恐学人疑与前注功法相背,故特笔以释之。

  至夫太极之祖炁得可为母,太极流行之炁得则乳哺,皆属大药而自有别者。盖太极为两造所自生,而此祖炁又太极所从出,得可结胎,故谓之母;流行之炁,乃太极内三才所发之炁也,在造物为先天,在道为后天,个中清浊不齐,只可收作培养,故曰可作乳哺。中下之士,得此成胎,乃是幻影,非圣婴,所以须行此后三篇功诀,爱为辨别而详述之,以明人品有不同、丹品有各别耳!]

  盖任为阳水,是虚无清气,癸为阴水,是药老成质。丹家喜阳而不喜阴,癸水为丹道所忌。故真阳所生乃有气无质,纯阳之气也,稍迟则生质矣!生质,便为癸水——重浊之物岂能逆流而上升?此紫阳祖师有“铅遇癸生须急采,金逢望远不堪尝”之口诀也。凡言癸生者,恐其生也,非喜其生也,勿错认癸生为阳生方妙。凡阳既生,便当以真意摄入中宫,与离中真阴会合,便龙虎交媾之初功也。

   [  闵小艮曰:论丹道喜阳而忌明,所述洵属不磨之定论。若为养生而事,即或过时亦可勿弃,第别有功法——俟透巅后,惟一任散布周身,遂自忘形以养气,则凉趣到心便化真阴,畅于四肢、放归百络、滋润筋节,亦属培补色身之妙诀,惟切戒留宫变饮云尔。太虚翁为老年学道者言有此一说,谓与石杏林真人所云归复法相似,少壮之士断勿安此可也。]

  《丹经》云“龙从火里出”,谓龙生于离中也。又云“虎向水中生”,谓虎生于坎中也。作丹之法:其始也,以龙召于虎;其继也,以虎而应于龙。当虚极静笃之时,但将元神沉于炁穴,听其自呼自吸,着不得一些作为,及有意见功之心,务要悠扬自在,不可执着,反生不和,方合神用。日久之时,息不用调,自然充和。若要起身行动,必要闭目静坐,听其复归旧穴,直待至静而后起。切记切记!倘有不得已而起身,事过时仍补前功,亦是斡旋之法。

   [ 闵小艮曰:谨按“其始”云云,乃即《金丹四百字》之“以真土擒真铅”也;“其继”云云,乃即“真铅制真汞”也;“但将”云云,乃即“铅汞归真土”也;“听其”云云,乃即“身心寂不动”也。修丹功法,至要宗旨,已全备矣!学者未明龙虎,必须明师指点,方知是喻未炼时之心身也。此节口诀在二听字,一曰“着不得”,二曰“吸有意”,戒之至也。曰“务要”、曰‘不可”、曰“反生”、曰“方合”,何等叮咛!又恐求效心切,故又有“日久”云云。我辈读书,志在明了,何可草草滑过,举世学人都犯此病,爰赘数言,谨以奉劝,愿同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焉。古云:读书具只眼,不过精体焉尔。 ]

  自冬至前,先期下功四十九日,而一阳来复于五阴之下,以此先天一炁点化后天之神而成阳神,此世间稀有之法,其微妙岂易言哉!但筑基时培药与采取大药功夫各有分别,不可一概混行,方为明彻吾道者矣!

   [  闵小艮曰:按此先期下功,乃即行夫克己也。盖修至道,必自启窍,此窍不启,功难越入。然非运行能启,必藉克己。已净念自无杂而志始纯一,志念克一,玄窍必自洞敞矣。我师太虚翁言之详矣!然恐存有期效心者,兹故不得已述有四十九日之说。学直自问,苟心未净,何妨起自夏至乎?且何妨起自上一年冬至前乎?此即第一篇“积久益善”之谈,并非刻期定程者也。

  其培药与采大药功夫各别,前已注明,兹不复赘。第尚有一大疑窦,古今丹书罕述,是书亦不述及,不知误了多少志士。(得)知不敢不辨。即如白紫清祖师《修仙辩惑论》,凡吾门下已为家弦户诵之书,无如诵皆滑过者。疑窦惟何?一采字也。不知身体者,但如走马看花,字且不疑,更何必辨?若求体认者,谓有作为,盲参瞎访,因堕劳蹊,翻置此论于脑后,是可悲也。《论》不云乎:“以身为铝,以心为汞,以定为水,以慧为火”。又曰:“以精神魂魄意为药材,以行住坐卧为火候,以清静自然为运用。”及言炼法,则曰:“以身为坛炉鼎灶,以心为神室,以端坐习定为采取,以操持照顾为行火,以作止为进退,以断续不专为堤防,以运用为抽添,以真炁薰蒸为沐浴,以息念为养火,以制伏身心为野战,以凝神聚炁为守城,以忘机绝虑为生杀,以念头动处为玄牝,以打成一块为交结,以归根复命为丹成,以移神为换鼎,以身外有身为脱胎,以返本还原为真宗,以打破虚空为了当。”何等明显!是采取只在端坐习定,此疑不解,致有南辕北辙之误。毕世无成,委诸福薄而废,大可哀也。愿诸同志,先体培字。乘虽有三,采取功诀并无二说也。]

坎 离 交 媾 第 三

  修真之士,筑基有效,不可懈弛,仍照前调鼻息、缄舌气、凝耳韵、闭谷道,四象和合,归于虚无。务使身心不动,收后天之神归于真人呼吸之处,守之勿失,与炁交合,自然虚极静笃。忽觉海底蠕蠕而光透。浑似一钩新月挂于西南之乡,如初三日月出庚方,此金气初现也。坎中有一点热气上冲心主,以意顺下由黄道穿尾阎、经夹脊、透玉枕、入泥丸、游九宫,自上腾而下,温温然如滴水<状,香似醒醐,味如甘露,目送于虚,意迎于无,自归点内,此坎离交媾之妙也。

   [  闵小艮曰:此归复法,即胎息入手功法。言“到虚极静笃后,则有光透帘帏,似有一钩新月”云云,成说如此,未必尽然。盖有或现如粟如珠者,而现总在腹,曰坤位、曰庚方,不过发明金气初现耳!谓“有一点热气冲心”,亦非定说,第须以意顺下。至如原本“穿尾闾由黄道过玉枕”则大谬,定属错脱。(得)故改以“由黄道穿尾闾”,再加“经夹脊透玉枕入泥丸”字样。

  盖按人身有三道:曰黑、曰赤、曰黄。黄道循肾前脐后中缝直升,是由脊前心后中缝直透泥丸者;赤道则由绿逆循、会黑附黄顺升抵镇,复又会黑附黄而归绛;黑道由海会赤附黄逆循,穿闾而透枕,复由镇位会赤附黄循额抵池,顺下绛宫复归于海。三道蹊径如此,而其得名这之由世鲜知之,其实身心意三宝是也。心属乾,乾之本位在离,其色赤,故名赤道,实即我身任脉也。任性炎上,学必使之下降。身属坤,坤之本位在坎,其色黑,故曰黑道,实即我身督脉也。督性润下,学必使之上升——此之谓颠倒阴阳,盖以督阳而任阴也。曰督曰任者,义取乾健坤顺焉尔。意属土,其色黄,故曰黄道。

  成说如此,个中玄义亦难尽说,即如《经》以赤黑曰人道,而以黄曰仙道,其旨所在何可勿悉?(得)门下阳林体释《金丹四百字》甚为详晰,其释曰:“坎者身也,离者心也,坎离基者意也。坎在先天居西为魄,至后天居北,是魄已流而为精——今统先后天、混精魄为一家者,身也。离在先天居东为魂,至后天居南,是魂已显而为神——今统先后天、浑神魂为一家者,心也。惟土居中央、会合四象,实为先后天坎离之基——未尝因先后天而变其所者,意也。上土举以宅身、以收心,使身心意三者浑归一处,不贰不息,鞠养成真,以致盛大而能生物,岂非万物已备于我、三界归于一身耶!”其释如此,举以会体三道,了如指掌。

  吕祖曰:“欲修仙道,先尽人道;人道不修,仙道远矣!”泥丸氏曰:“仙道人道,不外一身。”世人误会,身外寻绎,无从着手。盖昧赤黑为人,人净返白乃可归黄之义。太虚氏曰:“丹道圣功,不外还返。”(得)体赤黑发乎离坎,学事还返必自离坎淘洗,务要后尽返先,凡自化圣也。而世学通病在于欲速,每每躐等取进,致有闹黄惊疑之失。余于《天仙心传》注中详述矣!同志取以参之,知余非得已而故创此说也。

  此本颇有精义,信为丹道家难得之作。无如辗转传录,致有字错句脱之讹。(得)不改正必有闹黄等弊,关系非细。兹虽订正,不为详述精义,后学尚难循行,或因此阻功,不可不虑。并将过玉枕“过”字改作“透”字,以此玉枕一关窍小而骨坚,一名铁壁,学者后凡未化,若任逾越而降,必致闹黄之害——小则脑胀,大则伤脑——其祸犹烈,不可不知。其下文“目送意迎”云者,乃收拾心目同归虚无也。其下篇“鼎”字,乃指正位凝命,勿速误会头脑为乾鼎可也。此为胎息入手功法,然已不可轻视,苟不虚极静笃,胎息断不能得也。长春邱祖之小周天正是此节所述,只是真常不贰、心息相依焉尔。 ]

采 药 归 鼎 第 四

  既得坎离交媾,已自身心混合,恃未妙合而凝。此时目送意迎之际,仍以致虚为体、守静为功、不计时刻,造至虚极静笃,渐归杳冥混沌、自然渊默之际,顿起雷声,中似裂帛,即是天根机动。登时丹田火热、两肾汤煎,得此证候,即自全身顿于海底,目送转阊,意迎上透,三关轰轰,龙雷如火,直上云衢,旋觉翁然,翕聚泥丸,即是月窟风生。随觉眉间内涌圆光,不知不觉,经由鹊桥而下重楼,第觉味如冰片之美、薄荷之凉,沁入心脾,即是绛宫月明。旋即送归土釜,是为采药归还。曰鼎者,易象之卦名也,即先哲丹诀内所谓“一时辰内,二候得药”。还复默运周天火候,是谓四候封固。然所得者谓之玉液还丹,无形而尚有形可象者。紫阳真人所谓“取将坎位中心实,点破离中腹内阴”,又曰“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著”,即此购料贮材之法诀也。

   [ 闵小艮曰:此炼取谷神之法,即是取坎填离,谓取后天之坎填满后天之离、以复完先天乾坤本位是也。 ]

周 天 火 候 第 五

  薛祖师曰:“月之圆存乎口诀,时之子妙在心传。”又曰:“周天息数微微数,玉漏声寒滴滴符。”此即口口相传之周天火候也。是以翠虚真人云:“万赖风初起,千山月正圆,急须行正令,便可运周天。”此述石祖师之句,以征薛祖师之口诀,教人行功于自然符合之密旨也。

  衡阳子以谓“凡炼丹,随正子时阳气起火则火力全,他时不然。盖夜半正子时,太阳在北方,正人身气到尾阊关节,此时起火又正值身中阴极阳生之候,以天地间之正子时值人身之活子时一齐发动,则内外相合,方是天人合发妙机,得以全盗天地之造化而成丹。”其说甚明,颇为的确,虽得者不必尽然,尚堪以疏薛祖师心传妙诀。第其所论周天之数,谓在自子至巳阳时六位,应乾之策共得二百一十六数,内除卯阳三十六数应沐浴息火不用,实行一百八十数;其在自午至亥阴时六位,应坤之策共得一百四十四数,内除酉阴二十四数应沐浴停符不用,实行一百二十数;合成三百息,连沐浴总计之,合成三百六十息,闰余尚有二十四数,即为三百八十四息。以释“周天息数微微数”之句,固为亲切详明,但将此息数,教人于行功之际留心数计,则进火已嫌太旺而烦杂,其退符必至紊扰而失调,何异治丝而棼之?不与白紫清行火进退抽添沐浴之说异耶?

  要知薛祖师说了“周天息数微微数”一句,随说“玉漏声寒滴滴符”一句,以醒学人下手功诀,原教人喻息数于平时准周天而神运。白紫清谓以清静自然为运用者是也。张紫阳所谓“火候不用时、冬至不在子。及其沐浴法,卯酉时虚比”是也。(得)故将原本图说以及鼻吸吞咽陷掌轮位种种琐碎字句,全行删弃,免得障人心目。只期学者功夫到此,但将“微微滴滴”字样默会循行,自然意无渗漏,只觉心息相依,息调心静,即是玉液还丹告成之候矣!

  薛祖师又曰:“圣人传药不传火,从来火候少人知。莫将火候为儿戏,须共神仙仔细推。”是可知不传火者,正恐学人习用其说,而有碍于火候,故曰:“莫为儿戏,须共细推。”学人要知药即是火,火即是药;自身心既交而采取,则谓之药;身心既妙合以凝而刻意保合太和,则谓之火。岂可以吸天风、吞地液、掐掌轮位、逐宫运行以为运周天之火候?几同于唱筹量沙、挠乱真意,竟犯火候为儿戏之戒耶?吾宗学士须明辨之。

   [ 闵小艮曰:世至中古,已鲜真阳不破之身,是以立有坎离交媾、采药归鼎、周天火候三篇功诀,是为玉液还丹,只是补还后天破漏之阳精阳气阳神,复与童身一般而已。若有妙龄闻道,即肯下手,但先炼己筑基,即可乾坤交媾,自是最上一乘,实为上品直截丹法。世无其人,不得不于上品丹法之中,插此中品丹诀三篇,以补后天之亏缺,方与童真一体,乃可从事下文乾坤交媾功法也。若原本所载,显是下品丹法,必非衡阳原笔,兹故删去不存。 ]

乾 抻 交 媾 第 六

  自上三篇功法言坎离既交而成药、采药归鼎以行火,行到周天满足,则先天乾坤之位已定。从此绝不可从形相推求,仍自虚其心以致虚之极,实其腹以守静之笃,诚于中以自观其复,自得凝然大定。纯粹以精,勃然机发,顿失我与天地现存形相,第觉虚灵朗耀,无际无边。一觉急收,登时冥息,即自入于窍中,混混冥冥、不识不知、无声无臭,斯为大开玄关、深入一窍。顷久一点自落黄庭,才是先天气复,自然周流六虚,方知此身原是坛炉鼎灶、心为神室,我处其中只是一个真意。觉得气爽神清、身和心畅,天地日月仍软如绵,是谓金液还丹。只觉圆陀光烁,浑如元珠之在晶盘,其实无形无象,圣人所云“虚灵独露”是也,先师所谓“乾坤混合完我太极者”是也。

  学士此际更宜慎守精微,以此洗心退藏于密,无思无为,自然虚而不屈——法为十月养胎。白紫清曰:“片晌凝结,十月胎圆,既无卦爻、亦无斤两。”其法简易,惟上士可以学之,甚易成者此也。

十 月 养 胎 第 七

  前者灵丹既归神室,古人所谓“丹灶河车休矻矻,鹤胎龟息自绵绵”之候。王重阳曰:“圣胎既凝,养以文火,安神定息,任其自然。”正阳老祖云:“不须行火候,炉里自温温。”杏林祖师日:“炼气徒施力,存神枉用功。岂知丹诀妙,镇日玩真空。”以上皆是养胎真口诀。盖以前虽得大药,五彩并现,时人便谓之结胎,然未经变化也。是以仙师曰:“丹田有宝非真宝,重结灵胎是圣胎。”

  得丹之后,为十月养胎之始。此后当刻刻操持、时时照顾,如龙养珠、如鸡抱卵,暖气不绝,始得灵胎日渐坚固。一意温和为主,念不可起,念起则火炎;意不可散,意散则火冷。第令无过不及,惟以炉里温温为是,别无他法也。若有作为,危险立至,慎之哉,慎之哉!十个月功夫,自始至终须得犹如一日,时时全此七情未发之中、刻刻保此八识未染之体,方谓修之炼之而得以神全胎化也。如遇丹火发热,存两眉间有一黑球如碗大,收摄入于神室,其热自退,不可不知。

移 神 换 鼎 第 八

  十月养胎之功既毕,则气足神全、婴儿现相,既出其胞,便可移神而换鼎。长春邱祖以为即由中宫直升上黄——上黄曰泥丸,又曰天谷,人身至清之境也。按此婴儿,全是先天凝结,并非凡精凡气凡神,隐现随心,金铁能透,毫无踪迹。得体曰胎曰婴,喻义而已。薛祖故云:“《太上心传》存若婴儿者,言须养若婴儿,乃是假实证虚之慈旨。然而端阳有言:‘法身已凝,神更宜定。’故有天谷之移居,非第取其清,乃法自然。世味其旨,故有出入隐现。学者仍自寂定,正位居体,不为魂魄眩惑,而中外清明。”萧紫虚云:“移神天谷,正以炼性。方其三华聚顶、五气会无、直有一刻万几之扰,而能端供无为者,慧以镇之,乃有机到自寂之验。然而学鲜保安者,每为丹家述有阳神现形之神说以扰之尔。”薛祖故曰:“大道无形,有何形相?大道无名,有何灵圣?种种名号,无上神说,无非即此明彼,是即假幻成真妙用。而其致极之神功,全在移神天谷时炼之。无如此种交旨,世失其传久矣!后学得之,慎毋视性学理论与命无干。不知紫磨金身,即是虚无一炁之所凝现尔,故能欲隐而立释、欲现而立彰。”薛祖又曰:“个中玄义,有能体会于大动大静间者,乃可心领,莫杂拟议,凛之慎之。”

泥丸养慧第九

  泥丸为一身之天谷,犹斗之有北极、世之有天镇,天之有玉清天也。学既神移天谷,别无功法,一杂作为,立坠幻妄,先哲言之详矣!法惟冥心而寂定者。盖以人尚寓形在世,真我未化、真神未全,未能如星斗之归其有极,更未能如诸天之三境同清,且犹与天镇未能合一也。天镇无我,我尚有我。天上镇星为大块真金所结,块而非块,故能一顺天心、随生随化。我人学炼金丹,全凭我之真我法身、真神凝结。既得大造精一点化,上栖天谷,决应法镇以顺天也。镇能普照三才,我亦普照三才。第我只照一身之三才,苟不内外消忘、自在无我,何能贯彻三界、随地顺天、动静如一、聚散不贰?此固非无神慧者所可冀及,亦断非专恃神慧者所能永保也。薛祖故曰:“纯阳有云‘法天象地’,谈何容易?不假虚极静笃,万难居尘出尘。然而得致之者,端在入尘磨炼,所谓静以养慧、动以炼慧也。”杏林注曰:“但恐识不破、撇不下,故须加炼。”愚按炼法,止不外一诚字。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是故诚于静者神自明,诚于动者性自澈。性澈而神自大定,天下无撇不下之心情;神明而性自圆通,天下允识不破之物理。此真物恪知致而意以诚,其心之正、身之修,有不期然而然如响斯应者,乃为养慧、炼慧之真秘诀。其中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识识,并不可以神神,惟安定我不神之所以神,即造自诚而明之本性也。有命也,君子不徒为性也,是即炼神之功用。进造还虚,基在是矣!

炼 神 还 虚 第 十

  前乃定能生慧,核即静极而动,有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之妙——得大知慧、具大神通。但使常动而不还,则慧何能保而神何能不疲?祖师故又有炼神还虚之诀。其诀即于群动之中,独抱静观自得之趣。存此身世,至广至大,个中气机,隐现无常,皆我一体。观彼凡夫,身处其中,渺如一栗,与世浮沉。我则独体真常,物来顺应,既不忤物,亦不废物。凡夫七情八识之隐隐现现,无非梵炁之弥罗。我独擅我浩浩元精,融化得虚空粉碎。第觉物我一贯,咸乘六气而周流;凡圣同天,更无形神之分别。寄平地成天之符命于帝主,而我不宰其权;任存神过化之应感于气机,而我不期其效。一如日月之容光必照,而日月无容心,斯能亘古今而常明,历万劫而不敝。曰炼曰还,如是而已。谓曰炼还,仍假法也。善还虚者,一如得鱼而忘筌焉可也。

炼 虚 合 道 第 十 一

  前曰还虚,已到物我无间地位,尚有物我之见存焉。此见不除,克己未尽,必须百尽竿头,更进一步。祖师尚有炼虚合道一诀,得之方能与道合真。盖以此世此身终属幻影,可见可闻,若不破此虚空,仍存此实彼虚、此虚彼实之邪见。此见不除,终难保无薄蚀之患,一遇世缘忤犯,复堕扰镶尘寰。“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何能绝念忘情哉?法惟真幻两忘,一任自然,乃自合道。谓曰炼者,只有“打破虚空”一句,登时道合自然。

  夫此道也,譬如阎浮之通衢大路,万物并由之,所谓“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只患目不明、足不健、志不专,何患造诣之不抵其极哉?无如世失其道而中无只眼,兼被邪师盲贩妄指蹊径、妄予柱仗,甚有南辕而北辙者。太上悯之,复生衡阳李公述此金丹节次功夫,而又为道贩窃真杂伪、欺世营私。殊不知此道之在人心,不分三教,不问何宗,大家有不可磨灭之良知良能,直贯乎太上之心传。

  衡阳系出南宗,(得)叨嗣北宗,同属吕祖门下,师本一家,言岂有异?遭觏此书,惜其真赝错杂,为之补缀成编,宛如一室寤言,同声相应;即拟惠诸后学,以副同气之相求。惟愿后之学者得此心传,毫无假名托喻之疑,又无劳神苦形之迹。一心静定,直见本来;一念不生,轮回便息;尘沙恶业,随念消除;等与群生,同清静果,何等直捷、何等快活,更何所惮而不肯直下承当耶?功造其极,自能全受全归,黄帝失珠得珠,曾子启手启足,皆了此炼虚一着完成之候也。三教门人,当共可以恍然喻矣!

与 道 合 真 第 十 二

  功至炼虚合道,更无功力可施,衡其学力,以际圣人知命耳!从容中道,自世人观之,但见语即成爻、默则成象,动与天俱、静与天游。自然八百功圆、三千行满,如仲尼之从心所欲、尧舜之从欲以治、孟子所谓天民、释氏所谓大乘金仙、吾宗所谓上品天仙。用行于世,而国治天下平——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神证太虚,则无不持载、无不覆帱——并育万物而不害,周流六虚而不宰;与天地同其阖辟循环,不与天地同其缺隐休戚。吾师所谓“羲皇齐驱、元始比肩。”其实与羲皇元始浑化于无垠矣!

  原本此篇题名《待诏飞升》,云“于此际必须积功累行以待天诏下降、鸾鹤来迎、飞升冲举”等语,是渺小见解,仍为中下二品丹成之效,未足以证上品丹法,故并改之,学者幸毋疑焉可也。

泄天机

泄 天 机

神人泥丸李翁口授 无名氏述 闵小艮重纂

金 液 大 还 直 指

  至道药物,固是三才。而生成妙义,不外二五。凡人下手,总以神充气足入门,神充气足,真精乃生,真精发生,气神乃保,盖以精竭则神飞,神亡则气散。而气自心生,精由身出。识此妙义,还返圣功,不过身心混化。则此生成至道,不外乎此。泥丸氏曰:气属天,精属地,神则属人。盖以人禀二五之精而成,则人即天地,天地即人。故完天地之道,法天象地,不外一我。其法惟何?心如天之清,身如地之宁。克清克宁,即天即地矣!从而大还。学造自然而已。造极之诀,不外至诚无息焉尔。其得无息者,学承二五之精故,故尔泥丸氏曰:学惟至诚无息,乃得金液大还。然非自内自外,先哲谓自虚无是也。盖言道本至虚,体本至无,则知金液大还,还自道体也,学循道体,是即太上所谓识得一,万事毕也夫!

  闵小艮曰:谨按是书,书名篇目,洵出神人口授,乃体其文,决非口述原本。定经後人参杂。故都玉石错砌,不以增删,误後非细,爰纂神人口授太虚诚斋玄论,成章於左,惜未经证先哲,录以待证高明云。

筑 基 全 凭 橐 龠

  凡人神生於精,精生於气,五气融充,发为营卫,补益阴阳,化为精髓。然或体流则精泄,若人不知保惜道体,则精流而髓从,渐渐耗竭矣。凡今世人,无不下手於既破之後,则其下手也,必先立基。其立基也,必自调心始。心调气和,则可冀造真息。真息也者,盖即南华之踵息,泥丸谓为胎息之由。而籍意引,未造自然。一成胎息,则直与天地合德,而中无容心处。呼则随呼,吸则随吸,一如橐龠。吸吸呼呼,循环不息,是谓真息。真息既调,意到即现,阖开自如,不假意念,只须依法开接。上下鹊桥,微以胸膈撑开,将心中之气,降下少腹,存於坤宫中极。谓之虚心实腹。两手将肾茎并阴囊,兜捧使热,若举更妙,令我之阳气发露,则天地之阳气方应,得招摄入我身中也。切不可著意於彼,拨动欲念,欲火一炽,原阳乱动,反被天地消受我身阳气而去矣。故尔只要心息相依而已。泥丸氏曰:学於此际,用意存养,且须听降禁升,迨到丹田火炽,两肾汤煎,约经九息,乃以意引,穿闾後透,自得五龙捧圣之验,然有破脊烧关撒壁入脑声势,切戒惊惶,而忽洞府瞥启,得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尤戒眷恋。寂守久之,但觉下降得有甘露霈洒,咽不胜咽,由重楼达降阙,加得凉趣袭心,安泰难状,迟忽坠下,变若汤倾,而觉遍体冲和,功造此後,人道尽矣,续事仙道,可无躐等之弊。仙道维何?乃於阳生之际,法用天目,照於阴跷,但随真息阖辟,微微吸动阴跷,随息起伏,行造若亡,自觉尾闾之前,启有灵窍,现觉窍内飕飕然,如磁吸针,天地之真气,入於阴跷,升从脊前心後夹缝中,直达泥丸,学须存留,约至三五息,听下华池,降由重楼下阙下丹田,两地均须存留约有三五息,又至阴跷,吸接後息所入之气,而须大存九息,始听上升。此後行持,一听自然。盖已得寓升降於阖辟之中也。泥丸氏曰:如是行持,不计遍数,造至循环无端,迨到二气相停,惟觉遍身融畅,然其初得,或有四肢若山石,而身若木墩者,乃我身中伏阴之气,见此阳气攻击欲去,故有此沉重幽爽之状。片晌阴尽,清快难名,向後每一行持,火足身轻,神悦美好之景,日进日增,元阳渐茂,元气冲和,化身中阴垢而为元和之精,化心中凡焰而为真一之气。髓固精凝,永无渗漏妄泄之患,基址坚实,丹家外户具矣。是云身不动也。然身不动之义,不但精固,即涕汗津液七般俱无,即见可欲而不动。且经所谓精足不思淫,皆主身不动而言也。

  闵小艮曰:丹家理气,原有三道,曰赤,曰黑,曰黄。赤乃任脉,道在前,心气所由之路,心色赤,故曰赤道,而赤性炎上,法必制之使降,则心凉而肾暖,黑乃督脉,道在後,肾气所由之路,肾色黑,故曰黑道,而黑性润下,法必制之使升,则髓运而神安。原斯二道,精气所由出,人物类以生存者,法故标曰人道,丹家医家详述如此。黄乃黄中,道介赤黑中缝,位在脊前心後,而德统二气,为阖辟中主,境则极虚而寂,故所经驻,只容先天,凡夫仙胎之结之圆皆在斯境,虽有三田之别,实则一贯,法故标曰仙道。然为先哲宝秘,故尔丹书充栋,鲜敢备述,周秦迄明,法皆口授,而受必三更盟授。先师太虚翁曰:授而笔之书者,始自蓬头尹氏,我师泥丸神人也,然亦不过略示端倪者,盖以心性未明,後凡体踞,而质禀好奇且躁,兼之世多外道,总以闻见开导,此与道体显背,何论其他。得今肃读是篇,抹煞赤黑,迳述黄中,天机仍未直泄,得何敢隐?不为补述,辜负神人,爰为补述成章,见者谅之。

炼 己 须 用 真 铅 金 水 铸 剑 采 先 天

  己者土也,土者意也,即至诚无妄真意是也。心属火,妄想情欲,皆属後天,炽灼奔驰,难以遏灭,必得先天水中真金元阳真精一点,方能绝其凡焰,变成真意,丹家所谓黄中黄庭,而又谓之金鼎神室,故能有方无方,无体而体者。按前筑基之始,己备炼己,而有相须妙用,但前以汞投铅,炼铅产金,在人身为炼形,资养真精,至此节方是以铅投汞,水火既济,在人身为炼精化气,而成金丹神室也。秘诀,在阳举之时,即活子时,急宜采取,然活子时,亦有先天後天之不同,悟真所谓两般作用是也。若见可欲,有触动念起者,乃後天人心,从欲念至者也。此时只用追摄法,上下关按定,安体静心,垂帘下照阴跷转尾上升,鼓动橐龠,迳透虚空,则其念自灭,其欲自熄,此虽阳气,内带欲火,倘住泥丸,而无点化之法,则後来积聚数满,必致喷顶坐化,救法,须用天目,自绕泥丸,用意左旋三十六转,右旋二十四转,少停,则此阳气,亦自化为寒泉,而下入绛宫,并即散归脉络矣。静坐片时,亦得小补。若乃先天活子时,或半夜子时,或丑寅时,静极生阳,身中凡阳真气,应天地之阳气而发,不由情念气触而生,乃天心真一元阳之气也。然此时,有经有度,不得太过不及,不及,则火未极而金不现,若采之,乃火也,则药销铄而无用。太过,则金化水而成质,若采之,乃水也,秽浊而害事。故经曰:铅遇癸生须急采,金逢望远不堪尝。须以识金水平分,冬至子半,天心无改,万物未生之际,其阳坚极,阴跷与尾闾,有虫蚁蠕动之状,乃其候也,急用手诀,缓提谷道,并提小便,鼓动橐龠,则吾身之真气,遂引天地之阳气,从尾闾飕飕而入,随橐龠巽风升上泥丸,定观不动,则斯阴阳二气,化为玉露,下洒绛宫,此液一点,凡焰全消,而元气出现,与之相交,入於黄中,结成一块死硃,称之为己也。然经曰:分明一味水中金,则知丹家始终,只此一物一事。按前止言橐龠,至此炼铅金,生真精,言产铅金中之水,用以制火为土也。而功夫尚属操持,故称炼己,炼己以後,则真土已就,乃采天地之气,化土生金,而成乾阳金液之丹。此药所以有浅深,而各以境殊也。

得 药 方 施 烹 炼 抽 添 火 候 不 忒 方 为 陆 地 神 仙

  烹者,阳烹;炼者,阴炼。得药必在活子,乃身中一阳来复之时,二候所得之大药也。自下手筑基炼己,俱有采药之功,此又重出发明者,前之采药,为修鼎炉,今之采炼,用成还丹也。必俟夜半清静之子,天机自动,外阳举时,谓之天人合发,未可便采,还须用意助之,谓之进阳火,直至龟眼圆睁,龙身直竖,正是火候。只用意目,普照下田,意乃真意,目则天目也,嗣必田现黍珠,内外二气,觉相引从,从微至著,自觉真气愈吸愈来,关窍之间,如蚁蠕动,胸腹颈背,真光隐现,此是真金气满,天癸正生之时也,急须采之。乃用武火,提小便,摄谷道,掀少腹,开橐龠。少顷,便觉此药自化真气,随即用意後导,自必飕飕升透,乃是由督达脑,抵镇而止,镇乃人镇,顶谷是也,此骨成自落地以後,一身生气升成之物,上应天镇,天镇也者,五星之中星,大地精华升结之星。辰位天罡之主,光照则生,光注则化。照乃普照,注则入注。造化赖以生成,至人假以结蜕者,今则假以会罡合任而前降,乃由天目,分经池柱,下停绛阙。池则上池,人口是也,柱乃鼻柱,山根是也。法於抵镇,即脑迎星,星乃天镇。迎以化凡而返先。至要要用,故必数之九息,非有留恋而然,盖俟元阳气化甘露,分随罡镇,霈下池阙,此一露也,清凉香美,玄用无穷,而其霈随罡镇,更有玄义。泥丸氏曰:有形之露,随罡点阙,无形之露,随镇归黄,故凡露由鹊桥,下停绛阙者,概籍口咽,乃得经楼抵关,而有阴阳清浊之别,至人於此,乃以阴浊存化血液,流行脉络,以其清阳融落中黄,与我元气交接,随同真意,即於中宫,左上右下,自小至大,顺运三十六转,又於右胯,右上左下,自大至小,逆旋二十四转,止於中宫之中,谓之卯酉周天。静坐片时,或起或睡,任意施事,不必追寻落在何处,住於何地,惟觉融化於虚静不著之中,亦为神息胞胎真气之实际,方其得药升降,定觉周身畅美,切忌贪著,一或染著,立变凡後,为祸非细。法於事後,只守真息,浮游规中,不得外求,如此日采日炼,至於爻满铢盈,三田充足,两肾汤暖,气海火炽,玉液浮空,大药将生,即须入圜,候结产婴,以臻天仙大道。谨秘谨秘!

再 求 大 药 证 金 仙 火 候 修 持 九 转

  大药者,金液大还,天仙之大药也。即悟真所谓学仙须是学天仙,惟有金丹最的端是也。前药乃外真铅,是谓外金丹,又名玉液还丹,地仙之药物也。玉液既满,急宜入圜,寂俟金液产生,点化元神,结成圣胎,点化元气,凝为神宝。须择名山福地,筑立圜室。高低明暗适宜,用志心道友三人卫护。房中设平榻一张,四面帏帐,上悬明镜,左右插剑,床下镇雄黄三斤,上置蒲团,并混元衣一领,起臀一个,余外不安一物於前,四维安列八卦,须择吉奏达上帝。入圜静坐,无为无著,一意规中,身如槁木,跏跌端坐,昼夜不间,只存胎息,神气相抱,不出不入,如在母腹,外人视之,宛同不省人事,是乃归根复命,金液产生之际,有或七日十四日,甚有二十一日者,志友护卫,不可暂离,大戒音扰,尤忌声惊,盖以学者斯时,神休应谷,音触则觉,声触则惊,觉虑出定,养功失矣。惊则神散,祸莫大焉,泥丸故曰:外护一职,生死系之。学者得此,内必现月一轮悬於西,又现日如悬於东,寂而守之,两轮必相吞吐,旋竟合璧,悬於谷前,长春有言曰:学於斯时,全赖知音志友,从旁谛审寂守,但得学者眉间,一放光明,须即通知,无劳声达,第以音传,学自神会,应用心罡,引镇眷注,则神自休谷,自得感生大药,随罡合元,融成珠若也。学造此境,已与太虚神通气贯,无复三界六合可分,盖即丹经金归性初之候,而珠即神宝也,神宝即金仙也,神宝既得,还须加行十月温养,谨持九转,始得胎完珠化,身证圣婴。然此温养,此火候,与前不同,前有抽添升降之别,此则一意规中,如春沼鱼,如百虫蛰,吸聚元阳,灵气不散,招摄太虚,培育元精。此一步也,全仗罡镇两星,刻时葆照,而功法不外若存若亡、勿忘勿助焉。泥丸氏曰:意不可散,意散则火冷,念不可起,念起则火炎,二俱伤胎,切宜详慎。如此一年,实则九月之功,故谓之九转。一年除二八两月,不用火功者,非撒手抛空,竟置膜外,只如无心照顾,不复加意耳。然退火则水潮清静之象,乃沐浴之候,灌溉黄芽之时,此法只以结丹日,为十一月冬至节,算至九十日,候即沐浴一节,为二月节,月以结丹之日为初一日,至八月二十三沐浴一节,至次月一日,又为十二月初一日也,则以结胎之时,至第四时为卯,第十时为酉月也,以此活法,温养沐浴,九转火足,气候圆满,婴儿欲动,还宜自问,曾否到返还功纯,如後凡悉化悉销者,自必动定一如,驻世升遐,惟其所愿,盖已即身即世、即地即天,与道合真,何有出入升降高下远近凡胜 ( 疑作圣 ) 乎哉!倘或凭运而通而化而结而圆,先少後多,未能融化此身,则必预放金光一团,悬於顶上虚际,名曰意珠,上应镇星者。

  太虚氏曰:镇为天罡罡主,为坤地真元气升而结,光照则生,光注则化,人物赖以生成者,位在中天,按即五星之中星,高出日月诸星之上。我师泥丸氏曰:於人身,按即卤门盖骨,此一骨也,人身生气所聚结,成於落地之後,吕神谓为人镇。其华,金阙谓为意珠,太上用以卫婴者,学人不可不知。倘得药过早者,用於圣婴既育未壮之时,假取是珠悬於顶上虚际,以补平时还返未纯、识神未化功夫,祛除诱侮,不致被魔吞食耳。已详正阳末後一著,正阳有言,学造婴成,谈何容易,然而分阴未尽,必有身识勾引外魔朋比串侮,法惟退隐道体,苟或先少後多,则惟混入意珠,自融自化自造,内外冰释,久久身等古佛也。太虚曰:意珠足珍如此。然而历祖传经,鲜有备述者,尚因此法,为救下士性根未彻而设,如性光早定者,末後无须此法故也。

  随将我身透入,珠随包覆我身,内融外洽,销化後凡,自然淘净,学士惟自存虚寂寂虚以化之。已而闻见胥泯,到得寂无所寂,真常得性,自与还返功纯一般。此禀受有不同,入手有各别,安行利行,功成则一。造物毫无容心焉。是故证贵自审,乃有留形之驻世,所以尽性正以致命而圆志耳。

  闵小艮曰:我侪修道,一生精勤,只为证升,稍或迷昧,前功尽去,今按是篇,削删口授,详述世传,果何心哉?爰故删削其述,详为补述师授,并述师训以注以证者,以见神人确有所授,非无根无蒂云尔。

九 年 面 壁 绝 尘 缘 始 合 神 仙 本 愿

  欲了本愿,无过面壁一宗,是盖行於得圆未化时也。泥丸氏曰:是西圣教外别传,启自薄伽筏帝,达摩承之。於是现身东士,乃有九年之面壁。自是千百年来,两地人承,鲜识宗旨。而率皆为了性了命,岂知初祖来时,一生性命,行已极圆,故能乘苇飞渡,此明徵也。而仍行夫九年面壁者,特示震旦至人,共行即身即世、即世即心,而功必以面壁入门,是以世治愿始圆耳。其法备於吕祖《三尼医世功诀》,而行乘色身未脱时,故有乘此生年月日时之训。吾宗乃全真,全真末後大著,指此步也。是以道凭行进,功赖德圆,故有三千功八百行之积,然以在下匹夫,功由何积,行由何圆哉。惟此别传,不劳丝力,不费一钱,只与造化一心,即身以理,但具恒诚而无息,行无不验,功无不圆,其诀至简至易,盖惟致如天之清地之静而已。是以心即天也,身即地也,而神即人也。如是体之,何须身外求治乎哉。然皆天机也,古哲未之汇泄,泥丸氏泄之。余承而述,故仍以泄天机名之。

  闵小艮曰:《医世》一宗,律宗之枕秘,向惟口授。是书不述,似出谨慎。然既详述篇目,理应略述端倪,如或不信此理,请读《碧苑坛经》。得承师训,谨补述之。

  道光癸巳年七月七日後学闵一得谨识。 

如 是 我 闻( 关 窍 要 旨 )

如 是 我 闻( 关 窍 要 旨 )

无名氏授 天水子录佩 闵一得小艮氏重订  

  曰 ” 如是 ” ,盖谓所授功诀也。曰 ” 我 ” ,无名氏之自谓。其曰 ” 闻 ” 者,盖明得自口授也。授道而隐姓氏,品高而志谦也。得取寂体而精味之,仙道人道,剖示昭然。编中援引,屡标我祖泥丸李翁,疑编出自西川陈翁口授。然则天水子,或即钦刘郭翁之隐号,藏有习坎精义欤 ! 况按编中载有 ” 我宗东华 ” ,又有 ” 斋心习坎诀说 ” ,而竟曰 ” 祖仿 ” ,则此编出陈翁门下无疑。惜所订本决非天水手录,故多鱼鲁,乃为息心体订,是为我宗一家言也。

道光癸巳天中日后学闵一得谨跋于金盖之书隐楼  

金 丹 说

  金丹之道,全在静定其心。若不静定,则神志错乱,难调真息。其息不住,身中先天炁隐。三才真炁,无朋不归,行无补益,将何以生药 ? 是以遇事制心,凡有所为,顺听自然。事若未至,不生行念 ; 事若过去,释同冰化。务令此心常若无事,则心静矣。静则自定。

  以此定心,独处静室,少坐片时,盘膝握固,塞兑垂帘,回光返照,内观其心,存其心若婴儿,端坐心舍——所谓 ” 端坐 ” 也者,不过寂静 ;” 存如婴 ” 者,不过内外混穆、无识无知之义 ; 所谓收心舍者,不过此中虚朗,况若舍然,只可觉不可见也。倘若泥文执象,便堕幻妄,非真清静矣 !

  如法内观,乃见其心,行造自然而然,方是其心真况。

  况者,体也,体即道体。泥凡氏曰 :” 道本至虚,体本至无。 ” 学知悟此,方可与言其心,而观诀得矣 ! 未得真况,只自无念,必觉鼻息若无,而息归心脐,斯造真况。

  既适真况,方可与意归海——海乃元海。归海念纯,胎息亦息,才可举念大阖辟。乃是以我真神运我真气,何关何窍之不开哉 ? 而法惟以意后透。斯时坤炉火发,两肾汤煎,心液下注,海阴化阳,腾腾上升,立破尾闾、夹脊双关,次于风府,而上朝昆仑矣。而其得效之由,由于神游水府,然属意迎元旺,未可谓之天人合发也——丹书名曰 ” 玄影 ” 。以之乳哺,用以温养,如是如是,谓之神凝胎结、一复一粒——泥丸氏谓 ” 自欺 ” 云。学者须谨志之,金丹真幻所由分也,何可忽乎哉 !

开 关 说 法

  人之一身有三关 : 尾闾、夹脊、玉枕是也、闾关在脊尽头处。此一关也,内通肾窍,髓路一条从此关起,号曰漕溪,又曰黄河。按即人道,谓之督脉,窍曰黑道,直由夹脊双关上至脑后,谓之玉枕关,而又谓之铁壁,是以此处窍细而关坚,故有是名。行循穿窍入脑,谓之正透。有或逾岭降入,似无不可,然属二气归黄之仙径,大非初学所可躐等者 ; 有或犯之,后凡杂入,流弊无穷,故须痛戒也。夫此仙径,升由闾前海后,中有一窍,直升达顶,透至盖骨,存留融化,化自直下气海 ; 或有分循任脉而下,分驻绛阙中黄,统归气海,一任自然,勿忘勿助,古哲皆名归化圣功。个中微妙,皆非一言可尽者。

  若循黑道,须破三关。三关之中,各有洞房,乃神栖息之所,种种生化寓焉。故有上田上宫、中田中宫、下田下宫之名。上田曰泥丸,中田曰土釜,下田曰华池。

  上田方圆一寸二分,虚开一穴,是乃藏神之所。其穴在眉心入内三寸正中之地。眉心为天门,入内一寸为明堂,再入一寸为洞房,更晋一寸为泥丸,是为上田三宫。眉心之下谓之鼻柱,内有金桥,下有两窍,达口通喉,谓之鹊桥。盖喉有内外两管——外有硬喉,谓之气管,乃气出入之喉 ; 内有软喉,谓之食管,乃咽饮食通膈入胃之喉也。其气管有十一节,名曰重楼,直达肺窍,以至于心。心下有一窍,名曰绛宫,是乃龙虎交会之处;直下三寸六房,元英居左,白元居右。亦是空开一穴,内亦方圆一寸二分,乃是藏炁之所、养丹之地——直至脐后约有三寸六分。故曰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自天至地八万四千里。人自心至肾有八寸四分 : 天心三寸六分,地肾三寸六分,申丹田一寸二分——非八寸四分而何 ? 脐门曰日门,内有七窍通外肾,乃精气泄漏之窍。脐后肾前正中处,名曰偃月炉,又曰气海。稍下一寸三分,名曰华池,乃是下丹田,是为藏精之所、采药之处——左有明堂,有有洞房。亦是虚开一穴,方圆一寸二分。此处有二窍通内肾,中有一窍通尾闾。一身有形有所之大关大窍则如此,而皆不可认为玄牝也。

  盖阳曰玄、阴曰牝,总之为玄窍 ; 不在身,却在身,有无之根、虚实之鼻、阴阳之蒂——儒曰太极、道曰金丹、释曰圆觉是也。只可虚极而现、静笃而辟,万难拟而现、运而辟,法惟直养而直入焉。盖可意会,不可言传。

  故尔此窍而外,皆可一依前法 : 握固而冥心,回光而返照,待息一定,随机发意,直下涌泉,机升随升,机止随止,自得化生。谓必升至外肾,会合左有,由脐七窍入存气海,降由下田,仍归肾府 ; 转攻尾闾,闾穿脊透,关破壁穿而入脑。则自任督相会同下金桥而入口,或由眉心鼻柱略存迎罡,汇放入口——口为上池,均宜上池略存。然后经楼达阙——楼乃重楼,阙乃阙盆,胸膺是。由阙留宫而息息——宫乃绛宫,息乃气息。曰 ” 息息 ” 产,气息若无,静之至,然正以炼液而化血也。个中有真况,凉趣盈宫,方由心后分注两肾。盖此心后,生有二络,从络至肾,血自化精,阴生阳也。原心心血,义属真阴,法惟静极,液乃化血。此步圣功,万不可缺,古哲未之泄也。有或阙前,放灌脏腑,所以润脉络、和营卫,亦是要着 ; 有或心后心前。一同注放,而自汇归气海,以烹以炼者,所以炼精化气,气盛关开,直若无阴然。然上种种,均属自然而然,故能功步后先,丝毫不爽,无或紊遗。

  谨按功步,一循人道。盖其升则循督,降则循任。而任为赤道,督为黑道。学必尔循者,吕祖有言 ” 欲修仙道,先尽人道。 ” 又曰 ” 人道不修,仙道远矣 ” 。是以一身三宝,皆属后凡,不返不化,终归灭没。而或摄升摄降,无非有形浊质,识神以驭,不汇归炉,每每散滞关窍,适足填黄,攻之忌器,导化不从,为祸非细。法惟用意率气,扫除赤黑二道,抚恤关窍流离,焚贼巢穴,歼贼魁从。故有穿闾破关人行,又有息心止念圣功,所以除暴安良,正以化后返先也。故有 ” 欲修仙道,先尽人道 ” 之玄训。是似人自情窦开后,玄关窍闭,真元身隐,一身关窍,贼众啸聚,黄中黄道,伏有后凡,势必靖人。故有 ” 人道不修,仙道远矣 ” 之棒喝。无如世学悟会,泥丸氏悯之,故为宣释如此。此是入门至要之诀,学者必当谨省。

  然斯人道,功诀步骤,示若指掌,循行似易,而纯属有为,通理则能,化返不得,非道究竟,道圆无日。且究繁琐如何而可 ? 泥丸氏曰 :” 学于斯道,初则备目,伏揣无遗。如是,一身关窍,举则洞现,入则历循,止则释如,惟空亦无,继则循体循观而循无,终则循若勿循,造至不循自循。此是假法,如是假循,一值时至,真机顿现,斯可随机而顺运焉。个中微妙,全在心清,方识其来非影,我采非妄,归之存之,载生载化、载沉载浮 ; 而况非假况,寂以存之,忘以凝之。金凡作用,可说只此。 ” 此乃千圣不泄之圣诀,泥丸氏乃于开关说中泄者,是悯世失心传,冒禁而泄。得当宝秘宝秘,非仅慎传也。得而不行、行而不勤,是皆亵秘,天律良可畏也。

  泥丸又曰 :” 所事关窍,确有方位,所得征验,确有真况。 ” 即如气海,时到气临,便觉下田火炽,两肾汤煎,顶则露洒昆仑,上池泉涌,露滴阙凉,绛涌心液,流合坤火,遍体冲和,下池应之,金波澄澈。其穿闾也,如蛇内钻,一旦透脊,升若车轮 ; 及其枕透脑临,声若海潮,款乃音承,钟磬协焉 ; 已而甘霖霈洒,流池若注,味香而甜 ; 及到眉心,便觉掣胀。斯时以神入心,天门随开,便觉我身八万四千毫窍、三百六十骨节一齐爆开。此即所谓一窍开百窍齐开、大关开众关齐开欤 ! 法于此际,使意引气入鼻柱、降金桥,觉有凉水盈池,切忌用意以吞,只宜随机而咽,自流入肺。倘有些儿气逆,此是平日顺行惯了,一且逆行便不顺从。是宜息心静俟,顷即自顺。则此精气自然灌溉五脏,不仅达胃,又使复归于肾,故得谓曰 ” 归根 ” 。自肾而转尾闾,复自尾闾而上泥丸,自泥丸而降绛宫,故得谓曰 ” 复命 ” 。自此而行之,日久,不劳费事,一存一周天,盖有意到杌行之妙。若能行住坐卧常常默运,则精气在内周流旋转,绝无漏泄之患 ; 兼之内气既转,鼻中气息自微,且自三才真气从鼻而入,下接我肾祖气,与之混合,被我一齐运行,自上而下、下而复上,自然补益真气,正是 : 竹破须将竹补宜也。

  此一真气,正是融化我人日逐谷气所生精液化成真精。精盛自化真气,气盛自化真神,斯三充满一身,而大药自产。然后踵行采取,亦可自结灵丹,然仅得夫玉液耳 ! 其故何也 ? 纯以导引入手,则所辟所生,关非玄关、窍非玄窍。故其所产,产自色身,不由法身,则所生物,于身则先天,于道则后天。世学不察,故有妄指命门,或指泥丸,或指口鼻,或指上池下池,认为玄牝。岂知斯窍斯关,实属色身有形有所之玄牝,则所得夫天地间气,实属天地间可见之有、可觉之无,于世则先天,于道则后天。学必得夫太极所生,乃可与天地参。此真气也,只可于无啃中得,不可于有心中求。古哲亦常棒喝,闻而得悟者鲜。然非由假,不能造真,上故历为详述功步,并非秘真而泄假也。

金 丹 要 旨

  夫人一身属阴,惟此先天一气属阳,乃自 huo 的一声,便落下田气海。此一海也,左阳右阴,太极影具 : 故得亦号玄牝。然究属夫后天,敢云其非影乎哉 ! 影则成影,敢谓金丹乎哉 ? 耍知五脏六腑,精液气血,皆非真阳。而此先天一气,不是吹虚呼吸之气,亦无形影气象,故悟真先生以为可见不可用、可用不可见。

  此身未受气之先,在母胎中先受此物 ; 受此物,然后生二肾,继生两眼,由而生心生肝生肺生脾、生九窍百骸四肢,而后人象具足。从此化化生生,俨然一小天地。而人第从流,不识还返,故有生老病死。哲人悯之,乃示斋心习坎成诀 : 诚以心即乾也,身即坤也,而离位在心,汞所自出 ; 坎位在肾,有铅以生者。其中有窍日命门,南有黄庭,北有关元,古哲言之详矣,谓此中气便是大药者。

  即身而论,命门一窍,左阳而右阴,具有太极玄牝玄影,不独气综一身,本与天地玄牝一孔通融。而人每患间隔者,以无真意,且由念杂耳 ! 故凡从事长生,只即命门一地,寂存不贰,时到机随,降降升升,行行止止,一任自然,勿忘勿助,数周运圆,先自归先,后自归后,不劳导引,亦自还返。能循不怠,后全返先,水仙可必。

  盖以命门前乃气海,后乃尾闾,闾骨有窍,任督之总经,穿窍后透,谓之循督。透脊达关,会于风府,上朝泥丸,复由泥丸下明堂、开天门、经鼻柱、由鹊桥降,合任于上池,共下重楼,直达绛阙,生生化化,放归下池,合汞入炉,一凭橐龠于中鼓动,谓之在大陶大冶,是为穷极人功。于斯而后,方可升从海后闾前——虚穴而升,名曰归黄,盖以斯穴,黄道之天关,天仙之总持,承而应时采结,乃为圣胎 ; 从而乳哺温养等等,概有成说,学宜详慎,乃得胎圆欲出时也。

  然亦遗有成说,学须自间何如耳 ! 倘或孟浪顺出,为祸非细。若未初用继用终用玄诀、祖盖仿夫攒年簇月一诀也,踵而循行,步骤功况,历成熟径。学只一循道体, ” 有而不有,觉而勿着,随机静动,则历关窍,自造玄玄,更有何后之得杂,何凡之不化乎 ? 准是行去。自造胎无凡后,故自无况非真,而婴儿出入,有何方所远近高下凡胜乎哉 !

尹 真 人 寥 阳 殿 问 答 编

尹 真 人 寥 阳 殿 问 答 编

青羊宫传钞本 金盖山人闵一得订证

第一升座篇

  尔时尹真人在西蜀青城山白云堂下,诸弟子散斋致斋毕,设座于寥阳殿东庑,迎请真人登座。真人乃临(此山本之文,与钞本稍异),诸生三参礼毕,各各依次而立。真人为诸生讲说皇极开天阖辟玄机、清净解脱、不二法门。座中有一弟子,名曰玄真,离次而出,诣真人座前,稽道再拜而问焉。

  曰:“请问真人生死阴阳之理?”

  真人答曰:“大众好生恶死,莫识生从何来,死从何去。徒在生前,千谋百计,奔驰一生。及至死时,如生龟解壳、活鳖落汤,地水火风各自分散。神既离形,而但观世界,直与泼墨相似。东西莫辨,上下不知,轮回六道,随业受生。只见有缘之处如火,见光明色,发为爱种,纳想成胎。十月满足,园地一声,天命真元注于祖窍,属于坤卦。自一岁至三岁,属于复卦;至五岁,属于临卦;至八岁,应乎泰卦;至十岁,应乎大:比;至十三,应乎姤卦;至十六,应乎乾卦。自一阴以至六阳,男子无漏,称为乾体。此时倘遇明师授诀,修炼顿圆。此乃上德全人也。自后欲情一动,真元即泄,此时八年损一阳。十六岁至二十四岁,一阴初生,应乎媚卦;至三十二岁,应乎遁卦;至四十岁,应乎否卦;至四十八岁,应乎观卦;至五十六岁,应乎剥卦;至六十四岁,纯阴用事,复返于坤。此乃人生不出六阴之数也。人之一生,千作万为,俱为虚幻,而所与偕行者,惟生前所作善恶二业紧紧随身一丝不漏者也。”

  又问前三田?

  答曰:“脐轮之后一寸二分, HUO 地一声真元落于此处,号曰天心,一名气海,又曰神炉,乃胎仙元之根,是故又号天根,为炼精化气、炼气上升之地,是故又号坤炉。按即丹书之下田。下田之上,亦曰黄庭,乃是赤子立命之处、人之血心,名曰绛宫,不可修炼,只宜存养。盖以存液成血、养血化精,是亦要地。心之后而稍下,乃是中田,名曰黄堂,又名土釜,《易》曰黄中,道曰玄窍,乃仙胎结养之所,最忌后天三宝渗入者。顶中泥丸,名曰乾顶,一名天谷,又号内院,婴儿成形,升驻于此,丹书名曰上田,此处是也。”(钞本所改谬混之至,谨准山本一一订正)。

  又问后三关?

  答曰:“人之尾闾,在尻脊上第三节,一名长强,一名三岔路,一名河车路,一名禁门,其下曰玄关,其前日气海,乃阴阳变化之乡、任督交会之处,丹书名曰尾闾关者是也。人之背脊二十四节,上应二十四气,有关在二十四节头尾之中,一名双关,直透顶门,此即夹脊关也。人之后脑骨,一名风池,其窍最小而难开——欲开此窍,舌拄上聘、目视顶门,全仗神炉聚火,接续冲起,此关乃开——此关名曰玉枕,又曰铁壁也。身后三关开法如此。”(统准山本订正之)

  又问人之元气可以发生否?

  答曰:“元气逐日发生,子时一阳之气生于复卦,其气到尾闾,乃尻骨上第三节是也;丑时二阳之气生于临卦,其气到肾堂,自下数上第七节是也;寅时三阳之气生于泰卦,其气到元枢,自下数上第十一节是也;卯时四阳之气生于大壮,其气到夹脊,自下数上第十二节是也;辰时五阳之气生于姤卦,其气到陶道,自下数上第二十二节是也;巳时六阳纯乾之气,至玉枕关,阳已极也。阳极阴生,理所必然,午时一阴之气生于姤卦,其气到泥丸宫,即百会穴也;未时二阴之气生于遁卦,其气到明堂,明堂在两眉之正中上一寸二分是也;申时三阴之气生于否卦,其气到膻中,心之外包络是也;酉时四阴之气生于观卦,其气到中脘;戌时五阴之气生于剥卦,其气到神关;亥时六阴之气乃纯坤之卦,阴极又阳生矣。自子至巳为六阳,行阳二十五度,自午至亥为六阴,行阴二十五度,昼夜周流于五脏六腑之间,而气滞则病、气息则死。人之修炼而长生住世者,总由固精以养气,闭任以开督,使两脉运行而不息也。”

  请问太极之理?

  师曰:“太极者,吾人之天心也,释氏曰圆觉,道曰金丹,儒曰太极。所谓无极而太极者,不可极而极之之谓也。凡人始生之初,只此一点灵光,所以主宰形骸者即此太极也。父母未生以前,一片太极,而其所以不属乎形骸者乃为无极也,欲识本来真面目,未生身处一轮明。太极有二理,自运行而言,则曰时候,虽天地不外乎一息;自凝结而言,则曰真种,虽一黍可包乎天地。宿蛰归根,晏息杳冥,是为时候太极;孕字结实,交媾结胎,是为真种太极。人能保完二极而不失,而可以长生、可以不化,岂止穷年令终而已哉!”

  请问如何谓之火龙水虎?

  答曰:“水虎者,黑铅也,是天地万物发生之根,乃有质无气者,真铅也;火龙者,红铅也,是天地万物发生之本,乃有气无质者,真汞也。有质者,真铅也,太阴月之精,为天地万物有形之母;无质者,真汞也,太阳日之光,为天地万物发生之父。铅汞之体,互相孳育,循环不已,不可谓生天生地生万物之祖宗乎?古今至人知神物隐于此,法爻象而采取太阴之精,设炉鼎而透会太阳之气,以二者归于神室,混混沌沌相交,交合不已,孳育无穷,而木中生魂、金中生魄,凝然而化为鄞鄂、结为百宝,名曰金液大还丹。”

   [ 此答蕴有极玄极秘极妙极宏、而又极庸极奇极简极正之体之用,然不外乎我师太虚翁两句,曰:“内而虚极静笃,外而混俗和光。”按此必以天地为药物、太虚为炉鼎,用以措之世,即为三尼医世;用以归之一身神室,谓之金液大还丹;如是行去,谓之公私两利、世身并益焉。先哲谓:“是书功法,足取医世。”有以夫! ]

  请问如何谓之日乌月兔?

  答曰:“日者阳也,阳内含阴象,砂中有汞也。阳无阴则不能自耀,其魂为雌火,乃阳中含阴也。日中有乌,卦屑南方,谓之离女,故曰日居离位反为女。月者阴也,内含阳象,铅中有银也。阴无阳则不能自莹,其魄名雄金,乃阴中含阳也。月中有兔,卦属北方,谓之坎男,故曰坎配蟾宫却是男。无隐子曰:‘铅取玉兔脑中精,汞取金乌心内血。只此二物结成丹,至道不繁无扭捏,二物者一体也。”

   [ 此节发明上节之玄理,而取贵得精焉耳!用以医世,理信然也.究其妙用,不外清和两字,而功用必如乌兔,遥相固济,用乃无穷.古哲曰:“用日必如春,用月必如秋.”有以夫? ]

  请问大小炉鼎?

  师曰:“凡修金液大还丹,先要安炉立鼎。鼎之为器,匪金匪铁;炉之为器,匪玉匪石。黄庭为鼎,气穴为炉。黄庭正在气穴之上,一缕相连,乃真人身血脉交会之处,鼎卦曰正位凝命是也。此之谓小炉鼎也。乾位为鼎,坤位为炉。鼎中有水银之阴,即火龙也;炉内有玉蕊之阳,即水虎也。虎在下为发火之枢机,龙在上起云腾之风浪。若炉内升阳降阴无差,则鼎内天魂地魄留恋、青龙白虎相拘、玉免金乌相抱,火候调停,炼成至宝。故青霞子曰:‘鼎鼎非金鼎,炉炉非玉炉。火从脐下发,水向顶中符。三姓既会合,二物自相拘。固济胎不泄,变化在须臾。’此之谓大炉鼎也。”

   [ 先哲靖庵氏曰:“医大干,当用大炉鼎,烹小鲜,只用小炉鼎。”太虚氏曰:“医世运,须用大炉鼎,若治身家,病在一己,只须频事小炉鼎,身无有不正,家无有不治者也.” ]

  请问内药、外药火候之旨?

  师曰:“凡修炼者,先修外药,后修内药。若明睿之士,夙具灵根,则一炼外药,便炼内药.内药无为无不为,外药有为有以为;内药无形无质而实有,外药有体有用而实无;外药可以治病,可以长生久视,内药可以超升、可以出有入无;外药外阴阳往来,内药内坎高辐辏。以外药言之,交感之精,先要不漏,呼吸之气,更要微微,思虑之神,贵在安静。以内药言之,炼精者炼元精,抽坎中之阳也,元精固则交感之精自不泄漏;炼气者炼元气,补高中之元阴也,元气住则呼吸之气自不出入,炼神者炼元神,坎离合体而复乾元,元神凝则思虑之神自然泰定。内外兼修,成仙必矣。紫阳云:‘内药还同外药,内通外亦须通,丹头和合类相同,温养两般作用;内有天然真火,炉中赫赫常红,外炉增减要勤功,妙绝无边真种。’真种者,人元也,火符之断案也。”

   [ 无边真种,来自大千,得诀以修,多如仓粟。无时天地盈满虚空者,说详《双修宝筏》,所以难得者,中不虚寂耳!斯答所言内药,乃指身中之先天;所直丛蓟,乃指身中之后天.先师太虚翁曰:“长春真人云;‘以身而言,坎铅为外药,寓汞为内药,其实身心而已;以世而言,乾坤之气为外药,坎离之精为内药,其实后先而已。’故以道论,太极之极为外药,无圾之极为内药。是以天地有病,义取太极以补之,不济,迎至无极以生之。至人作用有如此,此载《太上大戒说》中者,我宗律祖,世世相承,传至昆阳王祖而绝。其说尚存,所示功诀,不过空述其义.非天夺之,人心不古故也。”吾得闻此,自吾恩师泥丸真人述之,谓“云游遍大知,所见所闻,无上玄旨,无有过此者,”然谓道不终隐,此是长春真人首徒虚靖赵氏一祖之言,有所授之也。先师之论,现载《三一阴符经》中,感而述于是答之后。噫!吾身亦是天地之身,穷返极复,亦可深造无极,既造无极,则自可与无极一鼻孔出气,况古至人亦非三头六臂者。古人云“有志竟成”。成不成莫问,事不事在我,计惟死而后已可也。 ]

  请问取坎填离、复我乾健之体之旨?

  师曰:“铅汞者,太极初分先天之气;先天气者,’龙虎初弦之气也。虎居北方坎水之中,阳爻原出于乾,乃劫运未交之先,乾因颠灭驰骤俣陷于坤,乾之中爻遂损而成离,离本汞居,故坎中黄男名汞祖也;龙居南方离火之内,而离内阴爻原属于坤,乃混沌颠落之后,坤因含受孳育得配于乾,坤之中爻遂实而为坎,坎本铅金,故离中玄女是坎家也。似此男女异室、铅汞异炉,阴阳不交,而天地否矣。圣人以意为黄婆,引坎内黄男配离中玄女,夫妻一媾即复纯乾,是谓取坎填离复我先天乾健之体。紫阳云:‘取将坎内心中实,点化离宫腹内虚’是也。”

   [ 取坎填离活法,无如《金华宗旨·坎离交媾章》功法最妙。祖师曰:“凡漏泄精神、动而交物者皆离也,凡收转神识,静而中涵者皆坎也,七窍之外走者为离,七窍之内返者为坎,一阴主于逐色随声,一阳生于返闻收见。坎离即阴阳,阴阳即性命,性命即身心,身心即神炁。一自敛息,精神不为境缘流转,即是真交。而沉默趺坐时,又无论矣。”准是法以行,则医世亦于此得诀,而用不支离矣。 ]

  请问如何谓之降龙?

  师曰:“离日为汞,中有己土,强名曰龙。其形狞恶,土生人杀人之权,专成仙成佛之道,威灵变化,感而遂通;云形雨施,品物流行,乾之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孔子曰:‘龙德而中正者也’。世上不悟此龙生生之功,每反受其害。若人能知而畏之、周而驭之,则能降此狞恶之龙,而积至精之汞不难矣。降之之法,制其心中之真火,火性不飞而龙可降,则有投铅之时。不积汞,何以取其铅?不降龙,何以伏其虎?且真铅真汞未易相投,而真龙真虎亦难相制。学者若能了得这个龙字,则此外皆末事也。”

   [ 炼丹妙诀,无过降龙,医世功法,首正人心。诀惟一切放下,迎请乾元以注阎浮,朝斯夕斯,世风自正,随升坤元之气,以相辅之,用葆真风.先哲石庵氏尝言此感通之理,应验如神,盖道其实学也。说载韩箕畴《三山馆录》。韩乃康熙间名士有文行者,石庵氏为其戚友,非虚语也。 ]

  请问如何谓之伏虎?

  师曰:“坎月为铅,中有戊土,强名曰虎。其形猖狂,虽能害人杀人,却蕴大乘气象,举动风威,叩之则应;含宏光大,品物资生,《易》曰:‘履虎尾,不咥人,亨’。孔子曰:‘素履之往,独行愿也。’若人能知而畏之、驯而调之,则能伏此猖狂之虎,以产先天之铅矣。其降龙必继之以伏虎者,盖伏虎则无嘎人之患也。故历代圣师以降龙为炼己,以伏虎为持心。紫阳曰:‘若要修成九转,先须炼己持心。’即此义也。”

   [ 炼丹妙诀固如是也,用以医世,诀惟摄坤元以宁之。何以故?无恒产而有恒心,惟士为能耳! ]

  请问如何谓之心印衣钵?

  答曰:“善哉,汝以此为问乎!佛有《梵网经》、《陀罗尼》,天有《元始律》、《玉章经》,乃真心印,乃真衣钵也。然其义理渊深而所包无际,如天之无不覆,如地之无不载。智如三藏法师仅译其文,而于陀罗尼经旨未尝身体力行。圣如纯阳帝君仅述其说,而于五章经真文未尝诠注一字。东华帝君曰:‘法身刚大通天地,心性圆明贯古今。不识三才原一个,空教心性独圆明。”盖言即身即世、即世即心、无内无外、无灭无生、合修合证者,乃为菩萨、乃为天仙也。故吾佛道,惟律宗始得传授。然衣钵相传历干数百年而未有发其覆以倡宗风者,盖待其人而后行,亦待其运会而后有其人。然人非天外人也,人人可学、人人可能。性命功圆,则经义自能通晓,经力自能觉照大干,通乎天地而运乎一心。此虚无秘密、清净妙明之机,保合含宏、觉通光大之体,小则纤尘不染,大则沙界弥纶。十方诸佛共这一个鼻孔出气者,三界众仙向这里立命安身者,了道悟真从这里打破者,成佛作祖在这里涵溶者。三才三宝、一宝一真,非有非无,现在规中。形如满月、状似蓬壶。然非心非肾、非脏非腑,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魔王拱服,众圣皈依。如红日当空、阴魔敛形;如皎月中天,容光必照。机旋星斗,气转乾坤,祖祖无言,师师吐舌,此无上无极之真品也。此乃是无极真空、教外别传之旨,是乃千真不露之灵章、万圣不传之奥典。即译即说以事,必须修见本来面目,造至真实彻悟,然后循行水火之功、煅炼之法,三田充满、三界清和,再须加以九年温养,是以修造清净广大法身,承行始无不验。我玄门斯道之传,始于晋授天仙戒,世世相承,宝而秘之,然而长春真人三千门弟子,而闻道者一十八真耳!偈曰:“不是玄门消息深,高山流水少知音。有人寻着来时路,赤子原通天地心。”

   [ 钞本此篇大与梓本不同,或为律裔其漏泄秘文而削去之,道贩辈又从而窜改之,故于宗旨奥义尽净除去。兹准山本原文改正。 ]

  请问如何谓之采药?

  答曰:“采药之法,乃心心相印、口口相传,不敢轻泄,汝今问及,不亦智乎?汝于亥末子初,观一阳初动之际,虚极静笃,心与天同、神息合一;先天之炁,随我呼吸、入于黄庭;周天数足、丹田汤沸,此真验也。百脉如虫行,四肢如火炽心此采药归壶之秘诀也。”

  请问:“如何谓之转识为智、变化气质之性为佛性?”

  答曰:“本来天真之性,本无尘染,不着一物,即大圆镜智性是也。因—念萌动,合于凡躯,为后天知识所诱,故转而为识。今欲返其本而复其初:每日不拘时候,凝神定息,神息相依抱一无离。时以善法,扶助自心;时以赤水、润泽自心;时以境界,净治自心;时以忍耐,坦荡自心:时以仙佛知见,开发自心;时以仙佛平等,广大自心;对以正法眼界,观照涅槃妙心。久久行之,尘根帚尽,六识无依,而我本来面目,如皎日当空。复我最初之本体,还我无极之造化,由兹转识为智,化气质之性为佛性,良有以也。”

  请问:“若诸众生精修道业,有护持否?若诸众生不能修炼,将此经敬奉供养,有福德否?”

  答曰:“若诸众生精心行持,即是广积阴功。

   [ 所谓色身一刻清和,闾阎即受一刻利益,况能终日终月乎!先师太虚翁曰:“泥丸翁云,‘一日行三时,三月必得征应。’我辈云水,无位无财,三千功、八百行,何日得圆?太上悯之,故垂是典。无如世无恒心,心且不恒,又何论行哉!恒行无间,三载胎圆,斯胎即名无量功德胎。护道天神,昼夜巡护,如睫护睛,行有不圆乎哉!然律有对代者:‘知而不行,罪无赦!’’一日一大过,可不惧哉!吾宗律裔,修多磨折,盖或忽此故也。日有刻持,九年亦必道成,中或有间,便当折算,斯乃三元考功司所掌。岁逢五暗,上元天官,汇申玉阙,此常例也。闾阎祷祝、佛道持诵,亦归医世律中者,世所未之闻也。”先师所述有如此,不敢秘,谨以告吾同人。按下文所示亦是义,并非神其说。曰解说、曰书写、曰供养,是归祷祝礼诵一律者,遵行亦必有验,是乃真人不得已之婆心,所以救赎失持一流人物耳!而其宏愿盖在行持也。 ]

  玉帝敕命十方天仙、飞天神王侍卫左右,如护玉帝护持正道,一切诸魔不敢侵害,修真之人,九玄七祖升仙界。若为尘缘所牵,不能修炼,将此真文,为人解说、教人行持,其功德不可思议。若诸众生,将此真文,精洁书写,上中下卷合以成部,供养净室,晨昏香灯不辍,吉星照耀,宅舍光明,诸佛拥护,万圣锡福,禳灾禳疾,无不应验。痴聋痦哑,虔诚供养,礼拜真文,久久行持,必性灵通,气质顿改。”

  是时问答已毕,异香满座,现前大众,各各明了性命,豁然开悟。尔时慧庵主人座下,有一弟子,名曰静极,起诣真入座前,稽首长跪而赞曰:

  大哉至道,无上至尊。开天立极,敷落神真。

  天地之祖,万物之根。混沌太无,杳杳冥冥。

  天震地裂,无始诞生。阖辟开通,神冲六门。

  不生不灭,无臭无声。灵明不昧,亘古长存。

  上彻天清,下烛地宁。中立皇极,元始至尊。

  三皇辅佐,召摄万灵。主宰五炁,混合百神。

  性命之蒂,阖辟之冲。万神侍卫,魔王保迎。

  有缘之士,得遇是经。能断爱欲,绝灭七情。

  依经修炼,得命归根。绵绵固蒂,神守命庭。

  丹田三宝,煅炼坚凝。神通内运,旋乾转坤。

  即内即外,会归道心。三才六合,荡荡平平。

  婴儿升证,号曰真人。阐扬正教,普渡迷津。

  布传万卷,上报天真。东华正脉,皇极真文。

  吾师悟述,接引后人。道成上达,九祖同登。

  宝之秘之,万圣咸钦。时静极弟子诵赞毕,会中大众各各踊跃欢喜,敬信遵奉,礼拜而退。

   [ 按青羊钞本于煅炼坚凝下,节去七句,兹准山本增之。 ]

第二吸提篇

  尹真人曰: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提便咽,火火相见(山本注曰:他本作一呼。今作提非误笔,是准律宗秘本也),乃仙家保命十六字诀,以其珍贵,故名十六锭金,是言一吸一呼通任督二脉而归于脐也。人身负阳抱阴,督脉在背属阳,任脉在胸属阴。督有三关:曰尾闾、曰夹脊、曰泥丸;任有二截:下自阴根至脐,上自顶下至脐。人之呼吸,任乎自然,功夫全在两提字,静中略用意与目力为提,然太着意则反害之矣。一吸入腹,略用意与目力,从阴根提起,纳之于脐。“便提”者,提一吸之气,通任咏下半截而纳于脐,所谓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也。一提即一呼,于一呼之中,略用意与目力提入督脉,从尾闾通背骨直至顶门。常人不通督脉,故尾闾亦谓之关,提入督脉,则尾闾便通腰间。夹脊亦一关也,尾闾、夹脊皆易通,而顶门一关最难通,故谓之泥丸。用功久之,则泥丸自通。通时乐不可言,昔人比之天上醍醐,又比之交媾。泥丸既通,则咽入任脉之上半截,而纳于脐。“便咽”之咽,非咽精,亦非咽气,气从顶门落下喉间,略一纳便归脐矣。泥丸未通,全在两捉字用功夫,“便咽”,则通关以后事也。一阴一阳之渭道,一呼一吸之渭息,呼吸皆归于脐,阴阳固济,所谓水火相见也。脐内一寸三分为丹田,“归脐”,则归丹田矣。未生时胎息于此,仙家炼丹亦于此,实为气之橐龠、一身之太极也。任督脉通,水火交济,每一呼吸,周身灌输,病何自而生哉?    

   [ 山本注曰:“斯论本古说,我宗亦有遵行之者。先以理任,继事理督,终则一事胎息,以其浊后归诸脐,以其清先寄诸脑。但事养生,别有捷诀:盖以放下万缘为养阴,聚火开关为助阳;诀则以吸吸自尾闾,以呼呼自泥丸。方其吸升,统背内外,阳气雍雍而普升也;方其呼降,统额而啕内外,油然下坡啕腹腰际,内而五脏六腑,畅适无塞。以意渐收,统归下极,神注二十四息,总以造至若存若忘,悠然住手。如是日行无间,不惟却病,亦可延年也。”按此注文,乃得九世从祖雪蓑翁所注,后学闵一得订正至此,因谨补述焉。 ]

  (今人罗凌波按:此是采药秘诀。)

第三始基篇

  尹真人曰:修道以见性为始基(以上谨遵山本增之)。夫人之性,日居两目,藏于泥丸;夜居二肾,藏于丹田。古德云:“心是枢机,目为盗贼,欲摄其心,先摄其目。”盖弩之发动在机,心之缘引在目,机不动则弩住,目不动则心住。《阴符经》曰“机在目,”《道德经》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老子曰“常有欲以观其妙、常无欲以观其窍”者,观此也。黄帝三月内观者,观此也。故观心得道,自然念止妄消。长生久视、心息相依,全在此目,目之所至,心亦至焉;心之所至,气亦至焉。然下丹田为命之蒂,上丹田为性之宗。由下而达上者,渐法也;先上而兼中下者,顿法也。《黄庭经》云:“玉房之中神门户,子欲不死修昆仑。”吾人未有此身,先有此息,受生之初,随母呼吸,此缕与母联属,前通于脐,后通于肾,上通夹脊、泥丸至山根而生双窍,是名鼻祖。斯时我之气通母之气,母之气通天地之气。逮夫裂胞而出,一点元阳落于立命之处,自此后天用事,虽有呼吸往来,不得与元始祖气相通,只为寻不着来时旧路耳!太上立法、教人修炼长生、以夺天地之正气者,由其有两孔之呼吸也。今之调息、数息、抑息,皆不到元关一窍者,总因不得其门而入。夫人之生也,一窍初凝,即生两肾,次生其心,心肾相去八寸四分,中余一寸二分,乃心肾往来之路、水火既济之乡。欲通此窍,全要存想山根,则呼吸之气直贯明堂,凡一身之九窍八脉、十二经、十五络无不周流贯通,真如提纲挈领、众星拱极,万壑朝宗,有不一得而永得者乎?丹道之妙,始基于此。

   [ 石庵子曰:山根一地,亦名玄牝,于此存观,学到一念不生,自能豁然内辟,神由黄道直达中黄,自觉宽广高深无际,乃为内玄牝。从此寂体如初,直可深透造化玄牝,遂与元始祖窍,一鼻孔出气,而头头是道,岂仅寻着一身祖窍者,故曰丹道之妙,始基于此。 ]

第四神室篇

  尹真人曰:始基者,升堂之谓也。试更详夫入室之妙。

  尔时门人默叩曰:“元性元神,可有异否?”(以上谨遵山本增改)

  曰:元性既元神,无以异也。以其灵通莫测、妙应无方,故名之曰神。谓之元者,所以别于后天之思虑也。

  “神之在人,亦有宅乎?”

  曰:吾闻诸紫清仙师云:“人有三谷,乃元神之室、性灵之所存也。其空如谷,又名谷神。神存则生,神去则死。日则接于物,夜则接于梦,神不安其居也”。《灵枢内经》曰:“天谷元神,守之自真。”人身之中,上曰天谷,泥丸是也;中曰应谷,绛宫是也;下曰灵谷,关元是也。此三谷者,神皆居之,谓之三田。请更进而申其说,夫泥丸者,栖神之本宫也;绛宫者,布政之明堂也;灵谷者,藏修之密室也。故夫元神居于绛宫,则耳有闻、目有见、五官效职而百体为之从令矣;元神居于灵谷,则视者返、听者收、神气相守而营魄为之抱一矣。扬子有言:“藏心于渊,美厥灵根。”渊者,深昧不测之所,即灵谷也,即气穴也。廖蟾晖所云:“前对脐轮后对肾,中央有个真金鼎,”此正藏神之室也。

   [ 是盖泛言元神即元性,而未说到结胎,特示栖神之室耳 ]

第五河车篇

  尹真人曰:神既藏矣,是谓归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将见神气相守、抱一无离。迨夫静极而动,则是神也,复乘气机上升于泥丸,于是河车之路始通。要知河车之路,乃吾身前后任督二脉也。夫气之始升也,油然滃然,郁蒸于两肾之间,浩浩如潮生,溶溶如冰泮,泛滥于五腧之上者,乃水经滥行、不由沟洫也。吾急以神归尾闾,使之循尾闾而上,至夹脊双关、上风府而至于泥丸,神与气交会于此,则其疏畅融液不言可知。少焉降为新美之津,自重楼而下,由绛宫入气穴,归其所藏之处而休焉。如此循环灌注,久久纯熟,气满三田,上下交泰,所谓“常使气冲关节透、自然精满谷神存”也。造化至此,内炼之真境见矣。然非深造而诣极,又乌知余言之足征哉!

第六秘授篇

  未坐先治心,空如寂如,事来则理,理去则忘,置事成败于勿问,惟自尽心而已。次则理气充如浩如,当升听升,当降听降,置作用于勿事,惟俟机醇而已。盖以气由心生,心治气自治焉。如是行持,总以无间为妙——无间,则身心自泰。故坐不拘子午,得闲则坐(闲不作閒,而作闲字,中有妙用)。坐亦不须结趺,而手须握固(诀名也。以大拇指甲掐住亥子纹间,以四指握之,须中指中节平处压盖大指指甲之末,闻惊则加劲以握,惊自定。故其诀名握固,此要诀也)。

  身既得静,止念为先。刻惟返观内照,起自额前空际存有红黄如月,悬照山根,有光无光听之。从此心息相依,念无外念,惟觉三田一贯。凡夫色相,虚空玄况,非我本来,隐现听之,不为转念——此是主脑,是即《周易》“思不出位”之至道。然而人心至灵,况又初学,何能便尔?诀有之:“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又曰:“念起是病,不续是药。”故有“但灭动心,不灭照心”之义,而于身心既定亦必返照有所(所者,处所也。).所谓即一以制万。初则率神归室——室即神室也。如是体照,自觉此中虚寂而湛如,得到自如之候。不假存照而得,乃为得见吾心本体。初学焉能至此?寂体久之,此况始现。

  若欲保此而求进,必须不忘而如忘,则自中广无际,清寂如之。如是行去,总以止念返照,刻刻如是。行满七日,乃可自此景中移目下视脐内,自得直入下田,便有暖气随目下注。须更用目内旋,初则自中至外,旋旋如此,自觉下田渐宽,乃复令目自外至中,旋旋如之,此中自觉渊如,而觉暖气内发,渐至沸如。此心仍如止水,则自得有凉液一点,点出绛宫,乃是退符之真验。于斯时也,必有热气自穴上迎,至于脘下,左右盘旋,其气腾如,若有所待。吾则一意守之以目,迎之以心,如是以应之,少顷便有凉液涌自心后,与肾热气相接,现有吞吐莫释、畅快难言之景。切莫贪恋,即须收住。徐以两目内视渊深之处,继以心意导之,使此气机旋转腹中,初则自小而大,后则复收为小,仍导二炁,一归气海,乃为坎离交,又名小周天,实为退符之大用。不知者误为进火,而进火之机,却基于此。

  故我于斯时,一呼一吸,满口津液如饴,便宜烹炼,或留绛阙,或散经络,或注心后而入肾,各有妙用。故必当连咽,将此心火存烘,俟有化机洋溢,随意施行,终则导归气海,以火副入。所谓液于是化血、血于是化精、精于是化气、气于是冲关透后者。然液之化血,必于绛阙;血之化精,必于两肾;精之化气,必于气海。如是化存,则下田三宝充盈,乃有无路可走之势,自然冲开尾闾,从太玄关逆流,隐隐觉有两股暖气上肾堂、过夹脊,历二十四骨节。《圭旨》有云:“火逼金行颠倒转,自然鼎内大丹凝。”此之谓也。但至夹脊,学者道浅,宝积未富,那能一时便得直透而上?切勿烦燥欲速,惟自日日行之,意中须以心目相送,微用提撮谷道法,如辘轳循环,自然志至气次,时候一到,片晌之间夹脊自开、双关自栖,直上玉枕。玉枕一关,名曰铁壁,居头凹之处,有一高骨,尤难过此,必须闭目上视,低头用意,直透此关,上至泥丸,与神交合。此时景象,有如雷轰电掣,火焚波沸,种种形声,似真似幻。切须牢守身心,勿惊勿喜,徐徐自定。清磬冷然,渗入两耳,泥丸昆仑之间,如火珠一颗,盘旋不已,隐现于眉间,觉从鼻内,而下向元膺,仍自降入气管,乃由华盖、绛宫直抵丹田。此时身心快乐,难以言喻,所谓“乾坤交媾罢,一点落黄庭”是也。学者如或真火稍微,再加微火吹动(是加巽风以鼓之。巽风者,鼻息也。),微微抽添,又复如前,从后而上、从前而下,环绕不已,此即河车自转也。然后升前降,俱在骨节内行,不在皮肤内行。诗云:“丹田直透泥丸顶,自在河车几百遭。”则铅枯而汞乾矣!此乃大周天火候。

  行之既熟,更须急行卯酉周天之法。世人只知乾坤交媾,而不知卯酉周天,是有南北而无东西,如有车无轮、有舟无舵,其欲致远,不亦难乎?第预清净其心、空洞其念、虚寂其机,湛如油如,外用一物顶住太玄关,时至发动,寂体以随,中无后天参杂,用目守住泥丸,下照坤脐。良久,自从气穴中透出火珠一粒,自左边升起至脐左边,次到绛宫,从绛宫之左,忽折入左胁下,而后透入左肩,上左耳根,入左目,到山根;略存一顷,即转右目,从右耳根后,下右肩,绕而前转心之右,下至脐,仍还丹田,如是者三十六次,为进阳火。又从右边升起,左边降下,二十四次,为退阴符。但初入手时,未免略略着意,到纯熟地位,自然左右俱升,且或分从治命桥前后,俱不知其然而然者。

  人之一身皆属阴,惟目属阳,盖目者阳窍也,故目之所到即心之所到,心之所到即气之所到,此收内药之妙也。治命桥,丹经未有及之者,独《金笥宝录》云:“内有栖神窟,横安治命桥。”言之甚明。功夫行到纯熟,气穴中自然元气升起,如喷泡然,入于脐轮,横过治命之桥——此一桥也,前通丹田,后通命门,中空如管,乃元气往来之所。忽然两肾如汤煎;若尚有阴火,小觉微痛,盖“龙战于野”之义,若阴火已铲尽者不痛也。徐徐滚上昆仑之顶,此时下而尾闾、中而二十四骨节都不经历,且更有一种妙处,并不由玉枕关,忽从两腮边上元始宫中,自慢慢降入山根,到鼻准,入人中,浓液凝入雀卵,从雀桥入舌下,历十二重楼,徐徐咽入中宫,则先天一立,后天退藏矣。所过之穴有阴气者,未免相战,微微作痛,盖战尽群阴始完全先天也。一正至而百邪难容,一窍开则万孔生春。铅气上升,汞气下降,铅汞之气浑圆于丹鼎之外,却病延年可成陆地神仙,金丹之道思过半矣。《圭旨》云:“大道分明见此元,璇玑卯酉法天然。由中达外中全外,自后推前后即前。阳火进来从右转,阴符退后往西旋。霎时火候周天毕,炼颗明珠似月圆。”此明珠即婴儿种子也。

  长养圣胎,又当另做,非可容易。既做了卯酉周天,火逼金行,一点乾金,遂上乾宫,渐采渐积,日烹日熔,损之又损,到得炼无可炼,此时药也不生、轮也不转,液也不降,火也不炎,五气俱朝于上阳,三花皆聚于乾顶。然经云:“鼎中有宝非真宝,重结灵胎是圣胎。”但珠在昆仑何由得下?必假神炉窃灵阳真火以催之,太阳真火以副之,催逼既久,灵丹应手脱落,化为金液,吞入口中,直射丹扃之内——此即中丹田也。于一切时中,时时照顾,念念在兹,混混沌沌,不即不离,所谓“时时照丹扃,刻刻守黄庭”是也。又云:“漫守药炉看火候,但安神息任天然。”陈虚白曰:“念不可起,念起则火燥;意不可散,意散则火冷。”只要一念不起,一意不散,含光默默,真息绵绵,此长养圣胎之真火候也。故白玉蟾曰:“采药物于不动之中,行火候于无为之内,如此十月圣胎成矣。”气足胎完,脱出其胞,移神上宫,无须霹雳一声,盖金石能透,何劳顶门开裂哉!

  盖其末后重结之胎,乃以天地至先之元为法身,以其自得之一为法心,究其妙用,乃以三才为药物,而以太虚为炉鼎,感致无极之真与我法心合而成一也。故其末后行功,鬼神莫得而窥,岂仅出入自如、变化无方已哉!然或未身体力行,化育大道,太上犹仅视属天民,一自了汉耳!谓必与天合体、与地合用,行全道备,方不负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之人。噫!学者要知人之得与天地并列为三者,天地为大造,人身亦一大造也。人之足重如此,二三子可勉哉!

   [ 石庵子曰:道运宏开,是书乃出,古圣真非不能道,时未至耳!若真人者,可谓善乘时者也。虽然,读而不能体,体而不能行,真人亦末如之何也已矣。 ]

尹 真 人 东 华 正 脉 皇 极 阖 辟 证 道 仙 经

尹 真 人 东 华 正 脉 皇 极 阖 辟 证 道 仙 经

青羊宫传钞本 金盖山人闵一得订正

添 油 接 命 章 第 一

  尹真人曰:原人生受气之初,在胞胎内,随母呼吸,受气而成。此缕与母相连;渐推渐开,中空如管,气通往来,前通于脐,后通于肾,上通夹脊,由明堂至山根而生双窍,由双窍下至准头而成鼻之两孔,是以名日鼻祖。斯时我之气通母之气,母之气通天地之气,天地之气通太虚之气,窍窍相通,无有阂隔。及乎数足,裂胞而出,剪断脐带,(“国”将“力”代“玉”,读作 huo )地一声,一点元阳,落于脐轮之后,号曰天心,虚灵一点是也。自此后天用事,虽有呼吸往来,不得与元始祖气相通。人生自幼至老,断未有一息注于其中;尘生尘灭、万死万生,皆为寻不着旧路耳!所以太上立法,教人修炼,由其能夺先天之正气,所以能夺者,由其有两孔之呼吸也。所呼者,自己之元气,从中而出;所吸者,天地之正气,从外而入。人若使根源牢固,呼吸之间亦可夺天地之正气,而寿命绵长;若根源不固,所吸天地之正气,恒随呼吸而出,元气不为己有,反为天地所得,亦只为不得其门而入耳 : 盖常人呼吸,皆从咽喉而下,至中脘而回,不能与祖气相通,所谓众人之息以喉也。若至人呼吸,直贯明堂而上,(此惟息息自先天,故能息息由黄道)。盖切切然以意守夹脊双关,(其间即黄中、即神室,又名黄堂。位在关前心后,非后天呼吸所得经也)、自然通于天心一窍,得与元始祖气相连,如磁吸铁而同类相亲,即庄子所谓真人之息以踵也。踵者深也,即真人潜深渊、浮游守规中之义。既潜深渊,则我命在我,而不复为大冶所陶矣!

  此窍初凝,即生两肾,次而生心,其肾如藕,其心如莲,其梗中空外直、柱地撑天。心肾相去八寸四分,中余一寸二分,谓之腔子里,乃心肾往来之路、水火既济之乡。(是皆胎始结时,气与母一,所成之一缕,乃先天真气结成,渐推渐开而然也。原其得结之由,由于未孩不有思虑,故气不杂而纯,初无朕兆得见,继因往来。久久乃现,然属有形而无质也。既而未孩而孩、始有脐带得凭以通,而尚无心,故得与同呼吸。及既出胎,(“国”将“力”代“玉”,读作 huo )也一声,气落下极,则已自成一物,故惟自行呼吸。然与天地终始相通而其祖不接者,气浮不沉之故。欲与祖接,绝不费功,但自放下一切,吾心自静。心静气自静,气静则自下沉,下沉自与祖接,自得通流一体。久久气浮,不但周流一身,且与天地太虚同一呼吸,那有不得长生之理)。欲通此窍,先要穷想山根,(曰穷想者,犹言想到无可想,想念则自无)。则呼吸之气,方渐次而通夹脊、透泥丸,以达于天心祖窍,而子母会合、破镜重圆。渐渐扩充,则根本完固,救住命宝,始可言修炼功夫。行之既久,一呼一吸,入于气穴,乃自然而然之妙也。(此千古不传之秘,而妙用只是无念而已,是纯由黄道升降故能自然如此)。

  按了真子曰: ”  欲点长明灯,须用添油法。 ” 一息尚存皆可复命。人若知添油之法,续尽灯而复明,即如返魂香点枯亥而重茂也。油乾灯绝,气尽身亡,若非此窍则必不能添油、必不能接命,无常到来,懵懵而去矣。故吕祖曰: ” 塞精宜急早,接命莫教迟。 ” 接则长生,不接则天死也。人生气数有限,而盛不知保,衰不知救,如刘海蟾云 :” 朝伤暮损迷不知,丧乱精神无所据。 ” 细细消磨、渐渐衰耗,元阳斯去,阖辟之机一停,呼吸之气立断,噫,生死机关,迅何如也?而世人不肯回心向道者,将谓繁耶,抑畏难耶?然于此着功法,最是简易,但行住坐卧常操此心,藏于夹脊之窍,则天地真气随鼻呼吸,以扯而进,自与己之混元真精凝结丹田,而为吾养生之益。

  盖此窍之气,上通天谷、下达尾闾,周流百节之处,以天地无涯之元精,续成有限之形躯,自是容易。学者访能凝神夹脊之窍,守而不离,久久纯熟,则里面皎皎明明如月在水相似,自然散其邪灭、消其杂虑、降其动心、丑其妄念。忘念止则真息自现,真息现而真念无念、真息亓息。息无则命根永固,念无则性体常存。性存命固,息念俱消,即性命双修之第一步功也。张崇烈云 :” 先天气从两窍中来,西江水要一口吸尽。 ” 即此义也。

  嗟夫,人生如无根之树,全凭气息以为根株,一息不来,即命非我有。故修长生者,首节专以保固真精为本精旺自然精化为气,气旺自然充满四肢。四肢充满,则身中之元气,不随呼而出;天地之正气,恒随吸而入。久之胎息安、鄞鄂固,斯长生有路矣。此段功夫,自始至终舍他不得; ” 起手时,有添油接命之功;坤炉药生时,有助火开关载金之功;婴儿成形时,有温养乳哺之功。只待婴儿既长、脱穴而升、移居内院之时,则是到岸不须船,而此添油接命之功,方才无用。夫添油入窍,种种玄况不一,总以造有热汤倾注之验,觉极通畅,却并不是将无作有的话头,学者细心行持,自有天然妙处。

   [ 南樵子曰,此夹脊双关一窍,在人背脊二十四节上下之正中,真可以夺神功、改天命。《易》曰: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和之至也。

  闵小艮曰:按此窍在脊前脘后,而有形无形,未开谓之玄关,既万谓之玄窍。学者行到虚极静笃时,此窍乃现,胎息于此也。我身元神,于此升降,乃谓得道道路也。谓得彻天彻地也。故此元神一入,自觉此中大无外、细无内也。丹书一名神室,又曰黄房,其名不一。总之,结胎养胎造至脱胎,皆基于此处,第非后天三宝所得闯入也。盖以此处是黄中,先天休养之所,主君之堂,臣辅得入须凭宣召者。若夫任督,乃为赤黑道,后天精血所由之径,为之导者,亦藉神气。世人未知分别,每有后天闹黄之弊。历古丹经,不敢径示由中升降,而但示以由任而降、由督而升,职此故也。是经慈示,实为万古未尝少泄之秘;而为证道捷径。是故谆谆导以自然。自然则无后天升降,升降纯是先天矣。一得惟恐学者妄用心意,不从自然,致遭不测识此数行,以告同学云。 ]

凝 神 入 窍 章 第 二

  尹真人曰:太上云(谨遵山本增之):吾从无量劫来,观心得道,乃至虚无。夫观心者,非观肉团之血心,若观此心,则有血热(钞本热作凝)火旺(钞本火旺作气滞)之思,不可不慎也。

   [ 闵小艮曰:谨按太上观心,核属三观,盖即内观、外观、远观也。人心虽妄,当于此心之后而退藏之,妙用无穷。皆基于此。其法盖以观虚、观无、且观静寂耳!如是,观若勿观,个中玄窍始开,若一杂有意念,其弊莫测,故有不可不慎之戒。 ]

  人有三心,曰:人心、道心、天心。人心者,妄心也;道心者、照心也;天心者,玄关祖窍气穴是也。太上观心者,以道心而普照天心也。

  又曰(钞本误作南樵子曰,兹准山本订正之)入窍观心之法:凝神定息、清虚自然、六根大定、百脉平和,将向来夹脊双关所凝,潜入命府,送归大冶牢封固。命门一窍,即脐后一寸二分,天心是也,一名神炉,又名坤炉,而息之起、息之止,在此一穴。

  按自气穴起息,状如炉烟,随吾呼吸,仍不外乎黄庭为之主张者,盖有元神在也。调处之法,乃以道心而照天心,则此灵谷之中,气机虽繁,有神以主,亦仍如如不动;本体常存,神与气合,紧紧不离,是名外炼,而不失夫胎息。盖如凝神于炁穴(是神室也),时时收视返听、照顾不已,则此气穴(是坤炉也),亦自寂寂惺惺、永无昏沉,而睡魔自遣,且能应抽应添,运用自如矣。《楞严经》云:“一根既返元,六根自解脱。”盖无六根,则无六识;无六识,则无轮回种子;既无种子,则我一点真心,独立无倚、空空荡荡、光光净净,斯万劫而常存也。每见专务顶门之性为宗者,是不知命也;专务坤炉修命为宗者,是不知性也。纯阳曰:“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丹,万劫阴灵难入圣。”

  若此凝神入窍之法,乃性命双修之诀,盖得中央黄晕所结之神以宰之耳!人若识于此处,而迎吾一点元神入于元始祖窍、天心气穴之中,绵绵续续,勿助勿忘,引而亲之,一若升于无何有之乡,则少焉呼吸相含、神气相抱,结为丹母,镇在下田;待时至时,则摄吾身先天灵物,上引三才真一,油然下入,合我身中铅汞,即成无上英华,融而化之,有如北辰居所众星皆拱之验,是皆元神潜入气穴所致,故尔诸气归根,万神听令。然而古哲谓是黄叶、非真金也。必须久久行之,先天性命真正合一,如汞投铅而相制伏,而大丹真孕其中矣!  

  盖以此段功夫,神既入窍,则呼吸一在窍内,而吾鼻中呼吸,只有一点而微若无,方为入窍之验。验验不失,乃得真金焉。

   [ 南樵子曰(钞本误作师又复言,盖误。将经又曰作南樵子曰,故误以此注反作师又复言。今准山本正之):此一章功夫,妙在运双关所凝之神,藏于气穴,守而不离,则天地元始祖气,得以相通而入也。凡修持者,每日以子午卯酉四时为则,每时或坐一香三香,斯时毛窍已开,必须再坐一、二香,将神一敛,下坐,方可出户,否则恐干外邪,故亦不可不慎。

  闵小艮曰:此章玄论皆属丹经所未泄,了道成真,秘旨备矣。中被魔学节改,幸道不终隐,得准山本一一订正,夫岂人力也哉! ]

神 息 相 依 章 第 三

  尹真人曰(谨遵山本增之):天谷之神,湛然寂然,真性也;神炉之中,真气氤氲而不息者,真命也。他两个才是真水火、真乌兔、真夫妇、真性命。使二者纽结一团、混合一处、炼在一炉,二六时中,神不离气,气不离神,性不离命,命不离性,二者则二而一、一而二者也。其功与前章之功一贯而下,每日子前午后,定息静坐,开天门以采先天,闭地户以守胎息,纳四时之正气以归正室、以养胎真,渐采渐炼以完乾体,以全亲之所生、天之所赋。真汞八两,真铅半斤,气若婴儿,阴阳吻合,混沌不分,出息微微,入息绵绵,内气不出,外气反入,久之神炉药生,丹田火炽,两肾汤煎,此胎息还元之初、众妙归根之始也。则一刻功夫,可夺天地一年之节候,璇玑停轮,日月合璧,真是:万里阴沉春气到,九霄清彻露华凝。妙矣哉,真阳交感之修欤!盖神入气中,犹天气之降于地;气与神合,犹地道之承于天。《易》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也。”盖一阳不生于复而出于坤,坤虽至阴,然阴里藏阳,大药之生实根柢于此。药将产时,就与孕妇保胎一般,一切饮食起居,俱要小心谨慎。诗云:“潮来水面侵堤岸,手风定江心绝浪波。性寂情空心不动,坐无昏愦睡无魔。”此惟凝神气穴、定心觉海,元神与真气相依相恋,自然神满不思睡,而真精自凝、铅汞自投、胎婴自栖、三尸自灭、九虫自出,其身处觉安而轻,其神自觉圆而明,若此便是长生路,休问道之成不成。此境必待神炉药生、丹田火炽、两肾煎汤,方见此效,方可行开关之功。

  又曰(青羊钞本误作南樵子曰,兹准样本订归经文录之):修真之土,果能将夹脊双关所凝之神藏于气穴,守而不离。则一呼一吸,夺先天元始祖气尽入气穴之中;久而其气充满,畅于四肢、散于百骸,无有阻滞,则自然两肾汤煎、丹田火热而开关也。

  〔南樵子曰;此一段功夫,妙在照之一字。照者,慧目也。“慧日照破昏两,能见本来面目。”《心经》云:“照见五蕴皆空。”空者,光明之象也。五蕴皆空,则六识无倚、九窍玲珑、百关透彻,空空荡荡,光光净净。惟到此地,方为复我本来之天真,还我无极之造化。明心见性,汞去金存,再行添油入窍之功,神息永不相离,只待婴儿成形、移居内院方歇止。

  闵小良曰:按此内院,即是泥丸,又为玉清宫,元神坐以待诏飞升之地也。)

聚 火 开 关 章 第 四

  尹真人曰(钞本误作南樵子):开关乃修真首务,胎息即证道根基。未有不守胎息而望开关、不待开关而能长生在世者。许旌阳曰:“关未开,休打坐,如无麦子空挨磨;开得关,透得锁,六道轮回可躲过。”此确论也。

  [闵小艮曰:此关是元关,乃即尾闾关,故可聚火以开,上而夹脊双关亦然,皆可以运行开者。锁则无缝锁,大造用以封锁玄窍者也。法惟虚寂之极,先天匙现,豁然洞启。此窍一启,九窍齐开,而胎息得行,大道乃有路焉矣。然按章旨,真人盖为玄关未开者而发,乃从色身上攻去积阴,则行无病阻,是亦一法也。余更进而寂体,真人另有玄意,乃补首章所未示,恐人专事中透捷法,而置任督于勿理,则于生生妙用未免。功诀亦非至庸至正功法。此功行后,则于色身固大利,而于法身得培,更无欠缺,后学遵循中透,亦无混入闹黄之误,玄意盖如此。)

  开关之法,择黄道吉日,入室静定,开天门以采先天,闭地户以守胎息,谨候神炉药生、丹田火炽、两肾汤煎,见此功效,上闭巽窍、塞兑垂帘,神息归根,以意引气,沉于尾间,自与水中真火纽作一股,直撞三关(钞本作自有天然真火,误。)当此之时,切勿散漫,倒提金锁锁,以心役神、以神驭气、以气冲火,火炽金熔,默默相冲,自一息至数百息,必要撞开尾闾,火通金过太元关,而闾口内觉刺痛,此乃尾闾开关之验。一意后冲,紧撮谷道,以鼻息在闾抽吸,内提上去,如推车上高坡陡处,似撑船到急水滩头,不得停篙住手,猛烹急炼,直逼上升,再经夹脊关,仍然刺痛,此又二关开通之验。以神合气,以气凝神,舌拄上腭,目视顶门,运过玉枕,直达泥丸顶上,融融温暖,息数周天数足,以目左旋三十六转,铅与汞合,真气入脑而化为髓。再候药生,仍行前功,每日昼夜,或行五六九次,行之百日,任督自然交会。一元上下,旋转如轮,前降后升,络绎不绝。内有一股氤氲之气,如云如雾,腾腾上升,冲透三关,直达紫府;渐采渐凝,久则金气布满九宫,补脑之余,化而为甘露,异香异美,降入口中,以意送入黄庭土府,散于百络,否则送炉,如是三关透彻,百脉调合,一身快畅,上下流通,所谓“醍醐灌顶得清凉、同入混炉大道场”者此也(钞本于土府下少两句)。

  百日之功,无闲时刻,关窍大开,方可行采药归壶之事。不然,纵遇大药而关窍不开,徒费神机,采亦全无应验。张三丰云:“不炼还丹先炼性,未修大道且修心。修心自然丹性至,性至然后药材生。”还虚子曰:“开关之法,妙在神守双关一窍,此窍能通十二经络,善透八万四千毛窍,神凝于此,闭息行持,久之精满气化,气化自然冲开三关、流通百脉、畅于四肢,窍窍光明,此为上根利器也。”然于中下之士,或又行功怠缓,则关窍难开,必得丹田火炽,两肾煎场,依法运行,方能开通。故经云:“天之神栖于日,人之栖于目。”古人谓目之所至,神亦至焉;神之所至,气亦至焉。又云:“神行则气行,神住则气住。”开关功夫,不外乎此。

   [ 南樵子曰(钞本误纂下文入经,故无四字,兹准山本订正文):此章功夫,始而妙在神气纽作一股,默默透后上冲,次而直如推车至上半山,似渡江临急流水,必要登巅达岸而后已,学者专心致志,努力行持,自有此效。

  闵小艮曰:先师太虚翁云:“吕祖医世功法入手,亦以开关为第一义,大可即此章以治身,即可准此功以医世。细体以行,身无有不治,世无有不安泰也。其效乃在流通百脉,畅于四肢;而难在通关透窍也。关开乃有用,奔透用始得当,治身其然,治世亦尔也。” ] 

采 药 归 壶 章 第 五

  尹真人曰(谨遵山本增之):采药必用夜半子时一阳初动者,其时太阳正在北方,而人身之气在尾闾,正与天地相应,乃可以盗天地之机、夺阴阳之妙、炼魂魄而为一、合性命以双修。盖此时乃坤复之际,天地开辟于此时,日月合壁于此时,草木萌孽于此时,人身阴阳交会于此时,至人于此时而采药,则内征外应若合符节,乃天人合发之机、至元而至妙者也。经云:“食其时,百骸理,盗其机,万化安。”又云:“每当天地交合时,盗取阴阳造化机。”

  于亥末子初之时,清心静坐,凝神定息,收视返听,一念不生,万缘尽息;浑沦如太极之未分,溟幸如两仪之未兆,湛然如秋江之映月,寂然似止水之无波,内不知乎吾身,外则忘乎宇宙。虚极静笃,心与天通,先天大药,随我呼吸而入于黄庭。周天数足,铅汞交结,天然真火,熏蒸百脉,周流六虚,冲和八表。一霎时雷轰巽户,电发坤门,五蕴空明,九官透澈,玉鼎汤煎,金炉火炽,黄芽遍地,白雪漫天,铅汞髓凝,结如黍珠。三十六宫花似锦,乾坤无处不春风。诀曰:“存神惟在肾,水火养潜龙,含光须默默,调息顺鸿蒙。”此乃封闭之要诀也。(青羊钞本此下有文六句,梓本无之,盖后人所搀也,兹削而不录)。

  [南樵子曰:修真炼至明心见性,归真已得其半,学者果能九窍玲珑、五蕴空寂、百节透澈,则采药亦易得。邱长春曰:“深耕则易褥,布种为钩玄。识得玄中奥,人元遍大千。”在人遇师不遇师耳(此梓本原文,钞本大有窜改,不录)!

  闵小艮曰:闻诸驻世神入泥丸李翁谕我先师太虚翁云:“成道多门,而采取非一。”律宗所事为最高,盖谓得自虚空也。得之之时,学者倘有遍体统炽之患,此情动于中之故。法惟退心于密,能感致太极真阳,阴焰自灭。夫此真阳,归自坤位,升得乾护,归体太极,故能降熄燎原之焰。然非凉德所能感降吾身者。是以学贵累行,名曰深耕;次惟大隐朝市,不劳布种,自有人元虚集,而己则寂静虚无以俟,此则律宗之所受授也。夫太极真阳,学者德能感此,必自顶门而下,且必滴顶应阙,霎时清凉,验乃如此,所谓“乾元得自顶、三界立清凉”是也。南樵所述,玄乎玄乎,而青羊钞本,削而不录,故准梓本订增之。

  又曰:(一得)参究“遇师”语意,辗转不成寐,久之忽入一境,见我师太虚翁,燕坐如生平,手执一卷青纸金书,曰:“此是琼官先生所遗,鹤林彭君纂入《天仙枕中秘》,世间尚有之,访可得者。”(一得)跪而阅之,记其大旨,乃即《太上宗旨》所载,须置活虎生龙,备为勾引,感太宝于虚际,是乃清净道侣,以元引元、以一引一,此自然通感之妙用。书内有八十一偈,其七言曰:“活虎生龙习静时,虚空交感不相知。无中生有还归彼,有里还无我得之。得此恍同巫峡雨,全凭目力慎维持。”盖言以目后透而升,斯无逐情外漏之弊。其殿偈四言,盖释师字之义。按《尔雅》“师,、众也。”《玉篇》“像他人也。”是籍男女众人,以引元之义。如释氏之无遮大会,即此妙用也。《礼》曰:“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教以事,如集清净道侣,以引太玄之事;喻诸德,则兼有积德之旨。师字之义,所该如此。偈云:“太玄真一,极休如雌,感而遂通,行行合师。五五不圆,勿克应之。得之则荣,失之则枯。道无予夺,德孤乃孤。”太虚翁曰:“斯贵自勉,毋辜负,尔自知。”又曰:“后世必有误会者,岂仅作功行条数已裁!”二千五百人为师,五五是解师中众字之义。孤者众之反,曰“德孤乃孤”者,言无德,虽遇众,如不遇也。南樵所述师字,隐含如许妙义也。南樵述而不之释,感师慈示,爰谨识之)

卯 酉 周 天 章 第 六

  尹真人曰:前章先天大药,入于黄庭,采药也。此章卯酉周夭,左右旋转,收功也。张全一铅火秘诀云:“大药之生有时节,亥末子初正二刻。精神交清含光华,恍恍惚惚生明月。媾毕流下喷泡然,一阳来复体轻泄。急须闭住太元关,火逼金过尾闾穴。采时用目守泥九,垂于左上且凝歇。谓之专理脑生玄,右边放下复旋折。六爻数毕药生乾,阳极阴生往右迁。须开关门以退火,目光下瞩守坤田。右上左下六凝住,三八数了一周天。此是天然真火候,自然升降自抽添。也无弦望与晦朔,也无沐浴达长篇。异名剪除譬喻昂,只斯数语是真诠。”此于采药归壶后行之,则所结金丹不致耗散。大药采来归鼎,若不行卯酉周天之功,如有车无轮、有舟无舵,欲求远载,其可得乎?

  其法:先以法器顶住太玄关口,次以行气主宰,下照坤脐,良久,徐徐从左上照乾顶,少停,从右下降坤脐,为一度,如此三十六转,为进阳火;三十六度毕,去了法器,开关退火,亦用行气主宰,下照坤脐,良久,徐徐从右上照乾顶,少停,从左下降坤脐,为一度,如此二十四,为退阴符。

  纯阳云:“有人问我修行法,遥指天边月一轮。”此即行气主宰之义也。此功与采药归壶之功。共是一连。采取药物于曲江之下,聚火载金于乾顶之上,乾坤交情于九宫,周天运转而凝结,故清者凝结于乾顶,浊者流归于坤炉。逐日如此抽添、如此交媾,汞渐多而铅渐少,久而铅枯汞乾、阴剥阳纯,结成牟尼宝珠,是为金液大还丹也。盖坎中之铅,原是九天之真精,离中之汞,原是九天之真气。始因乾体一破,二物遂分两弦,常人日离日分,分尽而死;而至人法乾坤之体、效坎离之用,夺神功、改天命,而求坎中之铅制离中之汞,取坎中之阳制离中之阴,盖阳纯而复成乾元之体也。紫阳曰:“取将坎位中心实,点化离宫腹内阴。自此变成乾健体,潜藏飞跃尽由心。”

  [南樵子曰(钞本误纂入经):后升前降,采外药也,左旋三十六以进阳火,右转二十四次退阴符,皆收内药而使来归壶,不致耗散。日积月久,炼成一黍米之珠,以成真人者,即此也。

  偈曰:“移来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飞趁昆仑山顶上,须臾化作紫霄云。”

  闵小艮曰:谨按此章,乃就一身中采取坎一以为种子,与上章经义不一。上章得自虚空,此章成自神功者也。)

长 养 圣 胎 章 第 七

  尹真人曰:始初那点金精,浑然在矿,因火相逼,遂上乾宫,渐采渐积,日烹日熔,损之又损,炼之又炼,直至烟销火灭,方才成一粒龙虎金丹——圆陀陀,活泼泼,辉煌闪灼,光耀昆仑,放则迸开天地窍,归复隐于翠微宫。

  此时药也不生,轮也不转,液也不降,火也不炎,五气俱朝于上阳,三花皆聚于乾顶,阳纯阴剥,丹熟珠灵,此其候也。然鼎中有宝非真宝,欲重结灵胎,而此珠尚在昆仑,何由得下而结耶?必假我灵,申透真阳之气以催之、太阳真火以逼之。催逼久则灵丹自应时而脱落,降入口中,化为金液而直射于丹扃之内。霎时云腾雨施、雷轰电掣,鏖战片晌之间,而消尽一身阴滓,则百灵遂如车之辏毂,七宝直如水之朝宗矣。许宣平曰:“神居窍而千智生,丹入鼎而万种化。”然我既得灵丹入鼎,内外交修,炼之又炼,至与天地合德,则太虚中自有一点真阳,从鼻窍而入于中宫,与我之灵丹合而为一。盖吾身之灵,感吴缺灵,内征外应,浑然混合。老子云:“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当此两阳乍合、圣胎初凝,必须时常照觉、谨慎护持,如小龙之初养珠,如幼女之初怀孕,牢关圣室,不可使之渗漏;更于一切时中、四威仪内,时时照顾,念念在兹,混混沌沌,如子在抱,终日如愚,不可须臾间断也。葛仙翁曰:“息息归中无间断,天真胎里自坚凝。”陈虚白曰:“念不可起,念起则火炎;意不可散,意散则火冷。”惟要不起不散,含光默默,真息绵绵,此长养圣胎之火候也。

  〔南樵子曰:道之所以长养圣胎者,不独玄门为然,释氏亦有形成出胎之语。修真之士于静定之中入三摩地者,谓道之元神、元气、元精,三者合一而归于天心一窍也。释氏谓之正定、正中、正受,三昧真定而入于真空大定也。入定之时,慧日悬空朗大干,大道分明体自然。十月圣胎完就了,一声霹雳出丹田。照天心一窍者,以耳内听此窍,以限内观此窍,如如不动,寂寂惺惺,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包含十方诸佛刹土,静定自如,虚空淡然,浑然一物,此为三昧真定法门。

  偈曰:“男儿怀孕是胎仙,只为蟾光夜夜圆。夺得阴阳真造化,身中自有玉清天。”

  闵小艮曰:谨按此章,双承前两章得药归壶,示以长养圣胎功也。盖前两章得法不同,而皆有未尽善处。一由性功未纯,而感外扰,致有燎原之患;幸知累行积功,上感大造,降至真阳,色身赖以拯救。然经此患,玉石俱伤,欲保功成,必须得法以抚以安也。其次章之失,乃是命理未精,所采所得,尽属后天,丹书所谓黄叶,不是真金。何以故?我身三宝,得自父母,父母得自天地,是太极无极之降本流末也。以人而论是先天,以道而论尚属后天。至人知之,放必先事身中胎息,致开先天玄关,摸着大造鼻孔,同出同入,始得于中招引人元,出坤入坤。按两坤字,上坤指坤方,西南是也;下坤指人身,坤腹是也。如是呼吸,自得—一收归坤炉,朝烹夕炼,与夫平日所引所致种种真元炼而成珠者,引归神室,溶而成一粒,乃为胎成。

  先师太虚翁谓功至此,方可从事长养,倘或所聚有杂,必重加功力,以熔以化。盖以往昔所结,尚属幻化之胎,法惟仗神逼出内院,熔成金液,重下坤炉,招致玄窍感降之一,与吾神炉炼物,融成一粒,引归神室中,以休以养,始得谓真种。

  今按:是章所言,若合符节,则知是章所言鼻窍,不可认作人身鼻孔,此窍必是玄窍,而鼻则祖义焉耳!南樵子隐而未泄,恐误后人,不敢不白云。)

乳 哺 婴 儿 章 第 八

  尹真人曰:前面火候已足、圣胎已圆,若果之必熟、儿之必生,弥历十月,脱出其胎。释氏以此谓之法身,玄门以此谓之婴儿。盖炁穴(钞本作气,误也。按此炁穴即是玄窍,又名神室。而气穴是神炉,又曰坤炉,乃为药归锻炼之所,而炁穴乃是仙胎结养之地,此不可以不辨者也。)原是神仙长胎住息之乡,赤子安身立命之处。婴儿既晏坐静室、安处道场,须藏之以玄玄,守之以默默。始借坤母黄芽以育之,断聚天地生气以哺之。此感彼应,其中自呼自吸、自阖自辟、自动自静、自由自在,若神仙逍遥于无何有之乡,若如来禅定于寂灭海之场。虽到此大安处,仍须关无,勿令外缘六尘魔贼所侵,内结烦恼奸回所乱。若坐若卧,常施莹净之功;时行时止,广运维持之力。方得六门不漏、一道常存,真体如如,丹基永固。朝夕如此护持,如此保固,如龙之养珠,如鹤之抱卵,而不敢顷刻之偶忘,方谓真人潜深渊、浮游守规中也。其法:以眼观内窍、以耳听内窍,潜藏飞跃,总是一心。则外无声色臭味之牵,内无意必固我之累,方寸虚明,万绿澄寂,而我本来之赤子,遂恰恰然安处其中矣!

  老子云:外其身而身修,忘其形而形存。如心空无碍,则神愈炼而灵;身空无碍,则神愈炼而愈精。炼到形与神而相涵,身与心而为一,才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者。

  古仙云:此际婴儿,渐露其形,与人无异,愈要含华隐耀、镇静心田者,若起欢心,即为着魔。婴儿既长,自然脱窍,时而上升乾顶,时而出升虚际,时而顿超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出没隐现,人莫能测。修道必经之境,古哲处之,惟循清虚湛寂焉,是为潜养圣婴之至道。

  [南樵子曰:火候已定,圣胎已完,全赖灵父圣母,阴阳凝结以成之。虽然,婴儿显象,尚未老成,须六根大定,万虑全消,而同太虚之至静,则婴儿晏居静室、安处道场,始能得灵父圣母虚无之祖炁,以养育之。养育之法:神归大定,一毫不染,开天门以采光天,闭地户以守神室,无昼无夜,刻刻堤防,勿令外缘六尘所侵,内贼五阴嗔魔扰乱,心心谨笃,三年婴儿老成,自得升超天谷,直与太虚不二矣。

  偈曰:“含养胞胎须十月,婴儿乳哺要千朝。胎离欲界升内院,乘时直上紫云霄。”

  闵小艮曰:青羊钞本,搀入门外汉语。如此章中,既云婴儿既长,穴不能居;又于注末搀入婴儿老成,自尾闾上升天谷。既长而穴不能居,是肉身耶,婴儿乃由尾闾钻上耶;且焉有玄窍嫌窄者,翻能透闾而上?自相矛盾乃尔,兹准山本订正之。〕

移 神 内 院 章 第 九

  尹真人曰:始而有作有为者,采药结丹以了命也;终而无作无为者,抱一冥心以了性也。施肩吾曰:“达摩面壁九年,方超内院;世尊冥心六载,始脱藩笼。”夫冥心者,深居静室,端拱默默,一尘不染,万虑潜消,无思无为,任运自如,无视无听,抱神以静,体含虚极,常觉常明,此心常明,则万法归一,婴儿常居于清净之境,栖止于不动之场,则色不得而碍之,空不得而缚之,体若虚空,斯安然自在矣。

  阴长生曰:“无位真人居上界,空寂更无尘可染,有为功就又无为,无为也有功夫在。”所谓“居上界”者,盖即婴儿之栖天谷也;“空寂明心’者,盖耶吕祖向晦晏息合道之法也;“无为也有功夫在”者,盖即太上即身即世、即世即心,遥相固济之宗旨。其次盖即谭长真所云:“婴儿移居上丹田,端拱冥心合自然。修道三千功行满,凭他作佛与升仙也。”谓必移居天谷者,非必以地峻极于天,实以其纯一不杂,婴儿居此,自无一毫情念得起。但起希仙作佛之心,便堕生死窟中,不能得出。夫此清净体中,空空荡荡,晃晃朗朗,一无所有,一无所住。心体能知,知即是心;心本虚寂,至虚至灵。由空寂虚灵而知者,先知也;由空寂虚灵而觉者,先觉也;不虑而觉者,谓之正觉;不思而知者,谓之真知。虽修空,不以空为证,不作空想,即是真空;虽修定,不以定为证,不作定想,即为真定。空定真极,通达无碍,一旦天机透露,慧性灵通,乍似莲花开,恍如睡梦觉,忽然现乾元之境,充满于上天下地而无尽藏。此正心注常明,炯炯不昧,晃朗宇宙,照彻古今,变化莫测,神妙无方。虽具肉眼,而开慧眼之光明;匪易凡心,而同佛心之觉照。此由见性见到彻处,修行修到密处,故得一性圆明、六根顿定。

  何谓六通?玉阳太师曰:“坐到静时,陡然心光发现,内则自见肺肝,外则自见须眉,知神踊跃,日赋万言,说法谈玄,无穷无极,此是心境通也;不出庐舍,预知未来,身处室中,隔墙见物,此是神境通也;正坐之间,霎时迷闷闷,混沌不分,少顷,心窍豁然大开,天地山河,犹如掌上观纹,此是天眼通也;能闻十方之语如耳边音,能忆前生之事如眼前境,此是天耳通也;或昼或夜,能入大定,上见天堂,下见地狱,观透无数来劫及宿命所根,此是宿性通也;神通变化,出入自如,洞见众生心内隐微之事,意念未起,了然先知,此是他心通也。”若是者何也?子思曰:“心之精神谓之圣”,故心定而能慧,心寂而能感,心静而能知,心空而能灵,心诚而能明,心虚而能觉。

  功夫至此,凡一切善恶境界,楼台殿阁,诸佛众仙,不可染着。此时须用虚空之道,而扩而充之,则我天谷之神,升入大虚,合而为一也。再加精进,将天谷元神,炼到至极至妙之地,证成道果。

  太上曰:“将此身世身心,融归入窍,外则混俗和光,出处尘凡,而同流俗;往来行藏,不露圭角,而积阴功;开诚普渡,以修以证,是正性命双修之妙用。”究其旨归,不外皇极阖辟之玄功。

  《易》曰:“先天而天弗违”者,盖言机发于心,两大之气机,合发而弗违也。此即人能宏道之旨。而功法不外神栖天谷,行夫不识不知、惟深惟寂。阳光不漏。故能愈扩愈大、弥远弥光,自然变化生神。生之又生,生之无尽,化之又化,化之无穷。

  东华帝君曰:“法身刚大通天地,心性圆明贯古今。不识三才原一个,空教心性独圆明。”是言当以普济为事,是即行满三千、功圆八百之旨。

  又曰:“世间也有修元者,先后浑凝类圣婴。若未顶门开巨眼,莫教散影与分形。”是言杂有后天。后天有形。一纸能隔,况骨肉乎?若夫先天,金玉能透,何劳生开巨眼哉!惟其杂有后天,开眼而出,虽可变化无穷,未能与天合德,故须加以九年面壁之功,淘洗净尽,乃与天合。自然跳出五行之外,返于无极之乡,证实相玄之又玄,得真功全之又全,成金刚不坏之体,作万年不死之人;自觉觉他,绍隆道种,三千功满而白鹤来迎,八百行圆而丹书来诏,飞升金阙,拱揖帝乡。

  《中和集》云:“成就顶门开一窍,个中别有一乾坤。”然此顶门岂易开哉!先发三昧火以透不通,次聚太阳火以冲之,二火腾腾,攻击不已,霎时红光遍界、紫焰弥天,霹雷一声,天门开也。

  吕祖亦云:“九年火候真经过,忽尔天门顶中破。真人出现大神通,从此天仙可称贺。”此言后天未净,破顶而出也。至于积功累行,全在神栖内院之时。余昔有云:“功圆才许上瑶京,无限神通在色身。行满便成超脱法,飘然跨鹤觐三清。”“而今金阙正需材,邱氏功高为救灾。止杀何如消杀劫,三千世界尽春台。”

  [南樵子曰:吾师运心,何等之普?今之人得有一诀一法,秘密深藏,惟恐泄漏,知与吾师自较,岂不愧死?噫!渡人即是渡己,累行即是修仙,盖以普渡即性天耳!

  闵小艮曰:按钞本此一章,大有改削,注不胜注,兹一准山本增之。细体经文,直是医世入手功法,其间圆证宗旨,亦备示焉,第未说破医世之旨耳!驻世神人泥丸李祖,谓是书与山本所降《金华宗旨》,皆为医世而出,盖必上承元始法旨者。然章中不露应运而说,迳谓旨归不外云云,是从太上所示体会而得。按真人在世以法显,未闻倡行医世之道,此经盖升证后宣示之文,亦运会使然也。故神人李祖有“欲说未说”、“今将说之”偈,见于是经下章。 ]

炼 虚 合 道 章 第 十

  尹真人曰:水邱子云:“打破虚空息亿劫,既登彼岸舍舟揖。阅尽丹书万万篇,末后一句无人说。”李真人曰:“欲说未说今将说,即外即内还虚寂。气穴为炉理自然,行满功圆返无极。”高真人曰:“此秘藏心印,皆佛佛相接,祖祖相承,迄今六祖衣钵,止而不传,请佛秘藏,于斯已矣!今值元会,樵阳再生,真道当大行,世所传炼神还虚而止者,犹落第二义,非无上至真之道也。”

  [樵阳者,古真人之号,姓王,不知何代人。王昆阳律祖,潞洲人,相传生时,有仙人过其门曰:“樵阳再生矣!太上律宗,从此复振矣!”载在《三山馆录》。律祖于顺治、康熙间,五开演钵堂,付接太上三大戒,弟子三千余人,传戒衣钵,有《吕祖医世说述》,则得受者有三千余部,岂非真道之大乎?况律祖戒堂,开在京邸白云观,尔时佛道两宗传戒,非奉旨不得私开。其所传,有律、有书、有手卷,卷中载历祖支派,自太上而下,所传戒偈,或五言、或七言、或四言,累代相承无缺。无所承者,则必属冒入,律必究送勿贷。卷上录有谕旨,冠其卷端,而玄律亦极严,所以杜假冒耳!所传之书,义理本无所禁,然戒律郑重,恐人亵玩,故轻泄之律最严,是以律裔一概袭藏,而凡无人可授之裔,则必聚而焚之,此食古不化之流弊。律祖三传而道逐绝。今嘉庆间所开演钵,邱祖戒本失传,近所传访诸净明宗教录,与邱祖所传,大同而小异也。我山先辈,亦守戒焚之,书则录本幸存,而卷律亡矣。先师太虚翁道及,必抚膺流涕,盖为此耳!真人此书,直与医世妙用,一贯相通,循以修入太上宗旨,如示诸掌。不为注而出之,何以对我师?且任情不政,何以对真人?此(一得)不得已之苦衷,非好为饶舌也。龙门后学闵一得谨志。 ]

  禅关一窍,息心体之(此一句为开玄窍之枕中秘),一旦参透,打开三家宝藏,消释万法千门,还丹至理,豁然贯通,而千佛之秘藏,复开于今世。盖释曰禅关,道曰玄窍,儒曰黄中,事之事之,方能炼虚合道,乃为圣谛第一义、即释氏最上一乘之法也。此法无他,只是复炼阳神,以还我毗卢性海,以烹以炼,浊尽清纯,送归天谷;又将天谷之神,退藏于密,如龙养颔下之珠,似鹤抱巢中之卵,即内即外、即气即心,凝成一粒;谨谨护持,无出无人,眼前即是无量寿国,而此三千大千世界,威各受其益。无有圭角可露,虚寂之极,变化之至,则其所谓造化者,自然而复性命,自然而复空虚,至此则已五变矣。变不尽变、化不尽化,此通灵变化之至神者也。故神百炼而愈灵、金百炼而愈精。炼之又炼,则炉火焰消,虚空现若微尘,尘尘蕴具万顷冰壶世界;少焉神光满穴,阳焰腾空,自内窍达于外窍。——外大窍九,以应九州,大窍之中,窍窍皆大神光也;小窍八万四千,以应郡邑,小窍之中,窍窍皆大神光也,澈内澈外,透顶透足,在在皆大神光。

   [ 光之所注,其处利益,故当在在照注。注以透澈为度,无有丝毫作用于其间,惟以恒定为妙。定则周遍,恒则透澈,医世秘诀,尽于此章矣。盖照则一到,光则元至,能透能足,施有虚施乎哉!是有实理实验。然在行者,不费一文、不劳丝力,坐而致之,得间即行,日计不足,月计有余,况有三年九载乎?第当切戒者,于光明之时,慎忽妄加作用。按《琼官诗文集》详载:“白祖本是先天北斗禄存星君,唐尧时大旱,玉帝付以瓶水拂尘,命星君驭龙施雨。旨曰:‘某地几点,某地几点,毋缺毋多。’既行,凶地皆赤,禾苗枯、溪涧坼,乃不遵旨,倾瓶馨水而回,致有九年之水,星君乃下谪为人。”此可见天工人代,不可作意于其间畸轻畸重也。医世功法,无如是书“光照”两字,而教养亦自两全。即如用清用和,我辈性功来澈、命理未精,用或不当,得罪非细,不如迎光普照、不加意念为得。鄙见如是,笔以质诸高明。 ]

  再又摄归祖窍之中,一尘不染,寂灭而静定,静定而寂灭。静定之久,则红光如奔云发电,从中窍而贯于上窍,则更无论大小之窍。而神光动耀,照澈十方,上天下地中人,无处不照耀矣!

   [ 医世至此,所得益地,不独震旦、南瞻可周,西牛、东胜、北狄,中赤皆受益焉。而功用全在一尘不染,并无作用于其间。下文所行所言亦如此,是有涵育薰陶、俟其自化之义。 ]

  如是,则更加敛摄,消归祖窍之中,一尘不染,寂灭而静定,静定而寂灭。静定之久,则六龙之变化已全,而神更变为舍利之光。如赫赫日轮,从祖窍之内一涌而出,化为万万毫光,直上于九霄之上,普照大千世界。一如大觉禅师所说偈言。方知太上所云:天地有坏,这个不坏。这个才是先天主人翁,这个才是真性本体,这个才是金刚不变不换之全真,这个才是无始以来不生不灭无神。这个大神通、大性光,觉照阎浮提,普渡一切,才是不可称、不可量、不可思议之无量功德也。故其偈曰:一颗舍利光烈烈,照尽亿万无穷劫。大千世界总皈依,三十三天咸统摄。

   [ 闵一得读是经毕,欢喜踊跃,百拜稽首,谨献一偈曰:至真妙道隐西天,东土重闻赖师述。是名皇极阖辟经,道宗玄旨该儒释。即修即证道并行,功用默申医世说。忘年忘月一心持,有效无效敢休歇。自从无始到如今,生生世世空劳力。生年月日时现存,一寸光阴皆可惜。一朝圆满返大罗,大罗天本为人立。大干志士莫灰心,佛也凡夫修乃及。如是如如非杜撰,皇皇经语堪重绎。青羊宫原本,辗转传写,道颗辈证诸律宗,律宗惊其轻泄,节去其要,道贩辈又从而增损之,故尔强半失真。奉天李蓬头,名一炁,曾论及此,此世传讹本之由。有夙根者,具慧眼,觉其参错不纯,委余校订,幸有山本、样本刊自康熙间者,取以雠剔,遂成完壁。吾宗丹书,皆为世珍,先师太虚翁于是书有跋,借为同人携去。忆其大旨,谓:此经上承正脉,是通天澈地之道,长生久视乃其余事。又言:真人生于东汉,隐现不可测,驻世神仙泥丸李翁谓尝会于青羊宫之寥阳殿,自云于岭南蜕化,生平以有为法炫世,大厄随至,乃跨铁鹤以遗世,兹述虚无大道以勉同志焉。现于此,则是经炼虚合道章所引李诗,即为我祖泥丸真人无疑矣!尹真人于元明时姓尹,世所称尹蓬头是也,于东汉时姓屈讳祯,道号无我,阅千数百年,盖屡易姓名以隐于尘世者。余生也晚,何幸得处其山,又得其书?今更得其讹本而订正之,个中奇缘盖有不可思议者。故谨志之。龙门后学闵一得谨跋。 ]

吕 祖 师 三 尼 医 世 功 诀

吕 祖 师 三 尼 医 世 功 诀

  跋

  箧中书刻本,原无卦画,余所得朱氏抄本,各步前有卦象,或疑是后之学道者所拟。余谓抄本传世已久,不可删,故疏解卦义而存之。或又疑而问曰:“世之为病多端,医世之事亦多术,如禳旱涝,消沴禄,厌兵燹,除疾痰,救焚拯溺,捍大灾大患,皆当有大神通,大法力,施符持咒,分应而不穷。今是书以一法而欲治众病,若是其疏乎,抑全书中诸法皆备,而子未见乎?”予应之曰:“子之所言术也,此书中所言道也,吾知此书必不言术。明玄学者,不屑为触石斗棋之幻;握神机者,不屑为羽扇反风,杯酒巽雨之事。曾谓圣人之大道,而可杂以技术乎?谓吾未见全书,信也;谓吾未见全书中之法术,吾不信也。是书所见异词,所传闻又异词,安知不有好奇之士,窃取他书符咒之说,附入此书?见者迷以为是书之本文,讹以传讹,流于方技,作伪欺人,勿为所惑,勿为所愚,焚之可也”。曰:“然,则灾患多端,执一说可尽之乎,抑将束手而听之乎。”曰:“子未知道而好言术,术小而道大,非子所知也。凡世间之病,皆五行偏胜之气,吾人一身之中,具五行之正气,应五方分野,察其受病之源,攻其受病之方,合人世之气于一身,内不见我,外不见人,过者损之,不及者益之,郁者散之,顽者化之,逆者顺之,病不可悉数,医道亦不可殚述,消息盈虚,各视其症而理之。人或有病,以吾身之阴阳运化之。世或有病,亦以吾身之阴阳调摄之。不疾而速,神乎神乎!然而非人所能为也,乾元也,坤元也,真一也,迎而存之,乃如响斯应耳。况大道之行,何待患至而后为之,补偏救敝哉!知斯理者可不为符咒术数之所惑矣。”道光戊子孟夏浙湖金盖山人嗣龙门正宗第十一代闵一得谨跋于金陵之甘露园。

  太虚大师沈一炳授 门弟闵一得重述并注

  三尼者,仲尼,牟尼,青尼也。世,世界也。按此世字,兼身而言,乃是即身以医世也。吕祖旧有三尼医世说述刻本,余曾得而疏之,而功诀未备,功诀一册,得自太虚翁,翁谓功惟神持玉经,而诀自玄蕴咒入手云云。中为友人携去,岁越四十春秋,始得重事。乃为重述而手注之,后更以祝词以示我功用。如是,诀功乃备。不取自私,谨以公布诸同学云。

  玄蕴咒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沈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

  谨按功诀,师命辑从玄蕴开张者,欲学者游心于物之初也。夫我未寓形,原与太虚同体,如云篆于浩劫之初,遐迩浮沉于五方,不出乎一丈天心之外。及至寓形成物,初尚未失真元,迨后外物交错,识神用事,莫知自返,久之习染疴尘,将且求医之不暇,更何能从事此诀?吾故愿志此者,首格物致知,以诚已意。已意一诚,乃可学此。每于持经之先,体诵此咒,以新心目,而返吾初。使彼识神,无从驻足,本命乃安,心乃泰定。既安且定,真元乃复,此云篆方得遍罗太虚,是得静极而动之明证。然其动出无心,遐迩浮沉,徘徊未定。其为物也,至虚至灵,忽隐忽现。惟五方既现端倪,太虚已有云篆,自可演象成文。总蕴有增损于其间,究莫漓天心之方丈,是又动不移极之至理。犹言吾心,不离方寸是也。方寸,心也。人心曰方寸,天心曰方丈云。

  天真皇人

  谨按道典,在天曰天真皇人,在人曰本命元神。

  按笔乃书,以演洞章

  洞章,即玉经,按为生天生地生人物把之文。皇人,乃先天之真,故能体演成经。以人而言,乃为先觉之灵。朕兆未现,灵先觉焉,此玉经正旨,学者毋或背焉。

  次书灵符

  按即洞章之文,皇人剖而书之,乃为一字一符。

  元始下降,真文诞敷

  谨按此元始,乃即元始法王在天之灵,三才真一之精是也。下句真文,乃为三才所生之圣,乘时流演之圣训,三教经书是也。

  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言皆真一所生所化,无非妙有妙无之隐现,二而一者也,故统以其字该之。

  疴能自痊,尘劳溺可扶

  按世疴,半由人事,斗由运戾,故不可以药力致痊。若世尘劳,半由习染,半由气禀,故不可以威惠维持。惟应迎一,以鎔以化。庶几疴能自痊,尘劳溺可扶。有志自新新民者,务勉诚体以行之。

  幽明皆有赖,由是升清都

  幽乃地道,冥冥是也。明乃天德,昭昭是也。人之一身,兼而有之,身心是也。惟明知白守黑,知雄守雌者,庶克所用无偏,而幽明咸赖焉。清都者,三清圣人所居之天都也。升者,平也。人知循一引一,以鎔以化,自克平证清都。盖言真一之妙用,进体下句是字,直接此句是字,可见矣。

  是为元命宝,穷劫不消磨。人能常持诵,世与天为徒

  按此世字,专贴一身而言。元命宝,即是坎中一画,升由海底,后穿尾闾,透脊达脑,化成王倪,悬于天灵盖骨,运到中宫炁合,便成满月,而心现红黄丹书字曰天罡,究属中央生炁所聚结。在天曰镇星,高出日月之上,乃是地球精华,上腾成象。其为炁也,极中极正,而又至刚至仁。《道典》曰:所注则化,所镇则正。而光随斗转,心不移极。盖言其心中镇定,若磨磐之心。故其中宫,常得泰定。吾辈医世,心事迎镇,罡气自随下注,故宜色身端正,如立山巅,四顾空廓。盖镇如日,上丽天际,不假人存,自得光注全身。惟当虚寂身心,而容光必照。人能如是行持,自造身若纱谷,内外通透,此非中宫虚寂之极,不之现也。尤贵不住昭昭,兼听冥冥。一旦身造清和,视若故有,心不稍动,是为身造清和,不滞色相。再能加造忘忘,乃入圆证矣。然或并此假法亦忘,则又堕入自然外道,不散漫,即昏沉。此古哲必假元命命宝之由。盖以命宝,乃是吾身真一,用一以镇,心乃泰定。余今于是体吕祖之假玉经以调心,其旨更玄,其用更微。我师用以辅相命宝,上迎下注,全体虚灵,尤为神效也。盖以玉经,乃是三才真一之精,而命宝又为天赋真一,即一引一,有无互溶而互化,世有不治乎哉。然惟至诚无息者能之,故曰人能常持诵,世与天为徒,古哲之垂戒如此。是言玉经虽灵,尤贵持诵之无或间耳。

  玉  经

  罗三蓝波,逮洽台离,堂运推入,连广灵都。郁罗殊邈〈音穆〉,育弗超散,兆生天横,滞始冥骞。庭盼苞己〈音几,上声〉猷玄握称〈乎声〉,沙福烟明,桂会和子。存乐贤勒,百奋天垢,土成垣平,弥结章生。章结陆渺,莱蒙龙登,狞〈音能〉獬〈音械〉筌信,帝你驮来。南无珏法,乘津幽延,日月星斗,耀息命炁。防元德丘,寿贞固灵,寿天地晶。

  谨按:玉经经文,止至耀息命炁,其下文,乃言儒释道三大宗教之所同祖,后代宗师之名,非经文也。经文出自浩劫之初,尚无天地人物,既现如云如霞,遍满虚空,是名玄篆。先天皇人,起而体之,按形摹写,集而成文,然无句读〈音豆〉可分。第流存世,及至中古,天神相之,为云篆,为蝌蚪,退集成章。再后谌母下临,口授旌阳许祖,不惟形体较准,音亦得详悉。祖欲易以世楷,复虑世人愚鲁,不无遗误,乃以丹道意义,构成四言,便无遗误而已,非以先天经义如是焉。故此四言玉经,亦犹周氏之集《千字文》,今人之集《兰亭契帖》,重在体韵焉耳。

  余昔自叹解悟之难,为之注释空堕言诠。所幸音韵,无多违背。惟于南无二字,另音曩谟。又于百奋天垢“垢”字,另音后字,别有体会,未符此诀。兹阅医世功诀,并无注释,中有音韵,所存如录,且戒注释,但久持诵,自得会悟。原传玄训其义至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玄门所谓,诚诵一年成人仙,二年成地仙,三年成天仙,最下日持不间,亦得尸解上道云云。岂欺我哉?特恐持之或间耳!玉经经力,其可思议乎?

  余今以师传实效,录述于世,惟愿学者纯以调心虚寂入门。调至胸怀清静,而天都泰定;调至坤腹通泰,而闾阎富庶;调至四肢通畅,而四夷安靖。如是体调而身安,身安而世治,功效捷如响,一经参破,即圣门赞育化功。并非说妙谈玄,乃是脚踏实地道学。此人之得与天地并立为三之至理,吾辈有何疑惧,而甘暴弃乎?尤恐学者不悟,更将在昔已效功诀,述为祝词,俾持诵之,以同臻实效。第非一掘得泉,果能人一己百,人十己千,虽愚必明矣。下文云云,乃是祝词,非经文也。然功诀具在下文,宜细体行,毋仅口诵。

  祝词咒附

  我〈吾〉今持诵

  此句紧接经文而来,谨按曰吾曰我,而不曰臣,非妄也。考《诸道》典,人身一小天地,天地有一神,人身亦有之,人身之神灵,天地之神乃应。盖引吾字,我字,系法家用以结斗讳,非泛泛而称者。按此玄律,阳日念我字,结以贪斗九星;阴日念吾字,结以魁斗九星。法以一笔一星,人知会意以持,阳日念我,阴日念吾而已。亦自应验者。人心有七窍,辅以腰肾,小心而成九,是证心与斗一。盖戒念毋自欺,一当顾諟明命,以示诀惟无妄焉耳。

  依教奉行

  可见下文所言,皆由实证功夫,以发实用,学者当诚体行,毋仅口诵是嘱。

  三才卵守

  言视天地如鸡卵,而人世乃在鸡卵黄,我得而守之耳。此句尚混于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也。

  世化福庭

  按此世字,乃兼身世而言。庭,即玉经庭盼苞已之庭,此卵守之功用,天地悉皆归之实效也。

  耗星退散,福曜照临

  此两句,即《大学》所云:“福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诸天眷佑,财位信亲

  此两句,乃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弗违之道也。财位,出《内典》,即富贵福泽之意。信则立,亲则逊,厚其生而正其德也。

  观天执天,自新新民

  观天者,观其至诚之无息也。执天者,执其为物之不二也。自新新民者,本身徵民之实效也。

  有无不立,人法双忘,圆虚圆寂,圆正圆刚,圆和圆泰,圆觉圆清

  此六句,无为而治也,苞存在己之切实真象,犹经文之出于身世,惟常庭盼者,得宅乎中,而觉此圆也。若初学,先以意识识之,则妄矣,此诀必无成就。然必知此存此持,始有定力,而功用始足,后效始实。故门人有恐学者,误以识识,请削此六句,而未许也。请共喻之。况此则上一句,乃性天入手之要诀;次句,又为性功进步之卓识;以下四句,乃戒有住有所之玄训。盖有遍六合,尽法界,无或偏倚为得法,是即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附,有情无情,均被灵光道炁之义。而所用功,保无泥漏之弊,乃皆全部至要功诀,何可削乎?学者宜悉体行,毋忽毋漏。

  共扶宗教,不负四恩

  按上所事,尽是吾身性分中具有之物。天地有我,父母生我,君师教我,日月照我,盖谓具有是物,足完我事,而有余也。故不敢自负,述注功诀,以呈以最,愿为共扶宗教,勉报四恩云。

  成大觉世,元亨利贞

  按此世字,乃帖一身而言。盖言成物必先成己,成己功业,不外觉字,而所成业,不外元利亨贞四字云。下文所述,乃是咒词,律戒注释,不敢渎也。

  唵,嘈隆(二合)娑诃

  按此咒词,乃是佛顶所说一字顶轮王真言,学者持之,三遍三顶立,而行者但自行持而已。余按全部功诀,总从一念不生入手,行致心清气调,遍体充和地位,则即身世并益,第以恒久为妙。然能一刻清和,有一刻实德,虽不见效,而效自有焉。学者切戒有欲速之念,诚恐堕入意识业。盖人心识,最灵而最魔,一入彀中,闻见纷纭,断不胜断,不可不戒。学者但自息心静气入手,自得真一元炁发生。盖此真一元炁,乃自呼吸气静而出,呼吸未静,真一不生也。然此无他诀,惟有一念不生,则心自静极而呼吸自无矣。若误用闭字法,是又南辕北辙,息必反促,不可不戒。夫所谓一念不生者,非竟无念,乃是不杂他念之谓,盖实至诚无息之道也。

吕 祖 三 尼 医 世 说 述 管 窥

吕 祖 三 尼 医 世 说 述 管 窥

金盖山人闵一得著

  其一

  <谢按:读此管窥读者须知三元为何义,真一为何物,乾元者,天炁也,就人身而言,虚静中,自顶下降之清炁。坤元者,地炁也,就人身而言,虚静中,自足而升之和炁;人元者,中炁也,于人身内而言,虚静中,心肾二炁交和中宫所生真阳之炁也。混沌虚静中,于中主宰此三元之“物”者,是为真一。此不可拟议,不可摹想,功到自知>

  按《医世》说:“吕祖师奉教于三尼。”石庵陶律师谓:是三圣在天之灵,宣说参天地、赞化育之大道,祖师尝得闻之而述以示人者。其大旨,不外即身以治世——是道非法。据管窥,乃从三才源头上立脚者。《医世》经文——玉清之宝笈。盖深奥如《大洞玉章经》,凡人难晓,非人不可妄传。故祖师不宣示本文,而但述其说以示诚心学道者。又恐学者不知入手之门、降坛之日,娓娓言之,谓当以《参同》、《悟真》了命,《大洞玉经》化凡,《唱道真言》炼心,然后以《三尼医世》证果,则《医世》经义自可默会,而行之自有步骤。使世志士得其大略,诚以事之,敬以行之,从此上续三尼心学,累行积功——惠而不费,大而非夸,天仙之梯航也。窃尝息心体会,即身即世,宜事培元。元培,功乃进焉。

  其诀惟何?虚我色相,一我气神,卵而守之,久则内外无间,神完气足而精化。此身之神气既旺,则所事得实,必无不济而中止之虞。又久之,乃一丝不挂,身世两忘,归于太无,功竣一敛,全复太初<谢按:混沌中忽的一觉,太玄影现>,而缩斯身斯世于祖窍之中,悠然住手。斯时也,身世两益,嗣则相力加进,自戒计验计程。所当刻省者,身不可不端直,心不可不专一,行不可不坚不恒,置身世穷通于不问而已。<谢按:忘形以养气,神气合一,胎息养真,放而又放,及接先天;神炁合一,入于先天之先。身世两忘,归入太无。混沌中忽的一觉,是觉非觉,则内照此身,“念中无念”又加虚寂之,先放之极大,今收之极小之中,置世身于无闻无见之内,其景纷现,唯在“念中无念”而已。>

  其二

  忆昔事此,每到身世两忘,旋现一境:上截澈清,下截浑和,虚无边际;返而内照此身,〈谢按:此即缩身世于祖窍,仍后更宜寂之,是谓退藏于密也。〉肢体脏腑空无所有,但觉白者天如,黑者地如,且有激浊扬清之变化,流露于动静之中。寂而体之,下界迭现,历历布若棋局。更寂体之,又见熙熙攘攘,纷若明窗之尘。以是气机之征验叩之吕祖,吕祖曰:“向之初现者,三才混一之太极;继而现于内照者,一身之太极。其后纷纷迭现者,是混一太极中含世宙亿亿太极之玄影,统摄于一心之中。惟能体而勿滞,见而不着,日时行功而勿间,三才真一感而下合,乃可中加作用矣。若未迎合真一,但当循是征验,益加虚寂其心,置此真元景象于不见不闻之中,庶不为元所障。久之,自可冀得真一。喜汝不由想像而得,玄影印心能不动念而加寂体,不负太虚保举,汝其勉诸!今所得虽属玄影,一得真一,便非玄影已也。然斯真一,岂得以岁月期哉!噫!玄影入腔,进功之阶,汝其勉之。”此为嘉庆十六年事。盖以初步进功必由之境,故识之,以为同志者先路之导

  其三

  是道入手,现黑白,见升沉,是为消息,而总以自得为真。苟有心想,便落幻妄,故以得见真一为宗。真一者,持之不得,体之则存。上所言者,乃是真元。元之为物,有一以持之,内则用以治身,外则用以治世。第本一气,而判成两,轻清者上升,重浊者下降,此自然之道,而至人必究其所自,据理而论,静以致清,动以致浊,而使之一动一静者,非无神以宰之也。在人之宰曰心,心乃至灵之物,必凭一念以定——所谓志也。君子所以贵立志,成贤成圣,皆此志之定力,知此,则治心有法矣!

  治心之法,不外刚健中正四字。如何刚,如何健,如何中,如何正?内问诸心,心自了了者,以有天赋之性在焉。中正性之体,刚健性之用,性即天心也。明此,则存养有方,而中有把握。 (  一得 )  有志未逮,窃闻先师绪论,谓学者当遵〈唱道真言〉以自洗刷,则心体大明,自能辨气机之先后。气机之滞,凡质之累也,虔奉玉经而气质自化。参诸《参》《悟》,不为喻言蒙惑,而七情胥归一性之正,禀赋乃全。于是用志不分,以之医世,出神入化,近则一家一村,远则一县一郡,推其极则四大部洲,无不调摄于此方寸之中。消其灾诊,则无水火、刀兵、虫蝗、疫疠;正其趋向,则俗无不化、人无不新、民安物阜,熙熙然如登春台。小用之而小效,大用之而大效。道如是也,而用之则存乎其人,人禀天地之气,故通天地之气而能运天地之气,人气为天地二气之枢纽,性命之功未圆则气不灵,性命之功既圆而四大已空,则无所依据以有为<谢按:性命之功既圆,则已非人矣,故无人心,无人身形,故无所依据以有为也,无身则无以应地,无心则无以应天,无血肉筋骨精气,则无以应大地山河百姓。>故天仙亦让其权于人。<谢按:人能改变天地,现今之科学技术,即是在改变天地>此人所以为三才之一也。

  其四

  要知天地无心,非块然两大也,言其自然之道耳!作善而百祥随之,作不善而百殃随之,皆自然之道也。而致殃致祥之柄?乃自人操之而天随之,是可见人有转移造化之力矣。其故何哉?盖从逆则凶,惠迪则吉。天本无心,惟人自召,听其纵欲则从逆而凶,消其戾气则惠迪而吉,转多在人,而籍有转之移之之人,一气转而人心皆转,人心转而天心亦转矣!<谢按:老子云:“天道无亲,恒与善人”,匹夫含冤,三年不雨。>

  所谓寄者,非出而寄之也。三才一气,原是一物,言其形则有三焉,气以成形,各有所归,是惟太极。轻清者自归天,重浊者自归地,乃各从其类。动而愈出,生清浊者真元也;玄之又玄,妙清浊者真一也。君子知而迎之,合同而化之,令各返夫先天,乃为得诀。

  斯真一也,群居而不异,独立而不孤,同得而分,各得而合。盖元与一,是一非一,是二非二。离气而言真一,合气而言曰真元。天心之气曰真元,真元之宰曰真一,真一即天心,天心无形,赋于人而有形,即真一也。真元有气,藉心迎一,藉一敕元。天以真一真元铸有形,吾以真一真元培有形,令各安泰,是曰医世,是性命之学。

  有为而无为者,尽心尽性以致之;得验与否,不欲人知;远近久暂,证果之高下定焉。君子存心,合内外以成其道,不计功效,况计人世之勋业哉!盖以是为性分中事,一有所为,不可与言道,士所以为四民之首者,以其有化民之责也。得闻是道,可不勉欤?

  其五

  是道也,当于定静之中,寂审气机之通塞,及既充和,一守清明之在躬。有性命合修之理,而医世之用赅焉。 (  一得 )  尝学之,窃有所会。方其心注顶,由顶达胸,奉元首而启乃心——明良之象也。乃由其胸达腹,奉天心以骘下民——康济之事也。以一身言之,则为通理督任之法。继由下极穿尾闾、循夹脊、透玉枕、上昆仑、驻混丸,天雷一震,<谢按:性玄关开也,>甘露沛洒,五脏清凉。斯时任督已交,天气降而地气升,煦妪发育,含宏光大,品物咸亨,上下成泰,朝野不隔,而民亲其上——是实其腹而藏富于民也,地不爱宝,上达天庭,膏泽洋溢,复下华池,驻护绛宫者,下流上通——所以致雍熙也。从而坤乾并迎,绵绵照注<谢按:念中无念,故曰照注温养沐浴,胎息养真也。>俗化民新,漪漪盛哉。——究其得致之由,中有真一以宰之耳!

  斯道也,谓之升仙之宝筏也可,谓之医世之神功也亦可。然非致虚极、守静笃、诣力充足,则不可以行。

  吕祖曰:“顶不知存,存不至足;胸不知存,存不至足;腹不知存,存不至足;前三不通也。下极不知存,存不到极足,后三不得通也。三三通,一半功,成仙致治攻复攻,〈谢按:此乃开关展窍秘法,顶胸腹足,先存后忘。形虚气运,忘中真火。全身混化,身心妙合。我处其中。百窍开通。〉下半功夫闭巽风。”〈谢按:闭巽风者,胎息工夫也!〉按:攻,专治也。巽风,鼻气也,鼻有两窍,致闭乃圆,炁不从鼻漏,直由黄道载升载降,而鼻若虚设,乃谓之“闭”。此虚极静笃之验,盖得孟子直养之义焉。养者何,养此真一也,孟子所谓“至大至刚塞乎天地之间者”、“无若宋人然”,则得矣!

  其六

  忆昔学此诀未了了,但趺其足,直其体,虚其心志,平其气机,安守下极,既觉充和,渐热若灸,安守如故,觉此暖气,腾腾向后,寂守勿助;又久之,乃觉下极宽广,气机无稍阻塞,知已透关欲上矣,关者,尾闾是也,微用下翘上耸之诀,随机纵任之,便觉脊背非背,旷若通衢,平衍上跻,绵亘数十里。琦花夹道,步骑者、兜者、笠者、负且乘者,肩摩毂击如五都之市。其中冠盖云集辎重辐辏,雕题凿齿亦接踵而来,自有万国珙球趋赴神京之象。忽见白虹一道,起自北海,肃肃有声,直趋峻岭而南。元神殿而随之,见山顶极平广,中峙殿宇,金壁辉煌,精曜华烛,别有天地——此道家所谓昆仑,内典所谓兜率,实人身之元首也。此中不敢顾恋,俄见赤气耀,起自天南,隆隆有声,——知是天罡,砰哄一震,与白虹相击乃合成。长桥横空,上有羽葆旌幢,往来杂沓。已而风送繁响,馨琅磅唐——知是天乐,不敢倾听——又见星冠羽衣,仙禽神兽,环鸿纷纷,绚若圆画,霭然灿然,弥满空际。斯时心怦怦欲动,凝神强定,倏寂无所见,黑宰成夜,心又稍动,且有虎啸猿啼之扰。镇静久之,大声忽起,疾若霹雳——知是剥复机关——息心候之,略有甘露沛注,遍体作旃檀气。寂然不动,光明顿开,见沃野千里,城雉环列,气象壮丽——知是释典所谓帝释天,道典所谓鄞鄂也——肃然起敬,果见天神滚冕下降,舆卫庄严。身即俯伏,存迎真一,布护天宫。有顷,忽觉身随云逝,远离阊阖,回视天宫,五彩炫目,俯见大地如棋局,遍观遐迩,绣壤相错,山川纠纷——知是下方——云气垂注,瑞光纠缦。锦覆大千。定神谛审,熙来攘往之众,粟如蚁如。既而渐近,历历如掌示。斯时心目中,觉众庶非众庶,直是一我所分现,众庶之悲愉忻戚悉无所隔,直是一我所亲尝。——此即融万为一、物我无分之真境也<谢按:元神入胸部神室,乃人心发祥之“地”,因已达天人合一,故此神室之“心”,亦即天下所有人之心,而人我合一,人人即我,我即人人。“融万为一,物我无分,”为何如此?因我有人之形身,我有人之“人心”。在此刻,行者切不可元神有失,不可随人之妄心识心,而追逐形相之气机,虚寂而混沌之,自有效验生成,否则,恐有大患。>盖此真境,胞与众生,春满乾坤,三元之气妙合而凝,斯身斯世均在太和翔洽之中,惜尔时未及加迎真一,陶鎔于林林总总之间。虚静内观,<谢按:未入无极混沌“中”,而遂就反照内身。于丹修而言,觉之太早,药物还嫩。>遂入浑穆。久又久之,元神出定,吾身趺直如初,而颜色顿变,忽成少年,须发皆变白成黑。——此为嘉庆十八年长至日事。<谢按:此则入手,从胎息开始,故以下极和坤腹为下手处,此乃医世进一层心法,前者洗心洗髓,完足自身神气,此则从事真胎息,而医世>

  予学问疏漏,功夫未足,遑敢云有益于世乎?谨以所历之境叩之吕祖,吕祖曰:“得之矣。能行不怠,必有征验云。”以上所历之境,不必尽泥,盖各有精神诣力之不同,不可按图索骥也。

  其七

  谨按是书,离世以事身,原可成仙。即一身包罗一世以医之,身世皆有功而证果,是正一举两得者。个中消息前已略呈其概,所当空净者,凡情凡绪与妄觉妄知也,所当迎存者,乾元坤元真一也。盖乾无坤不和,坤无乾不清,知迎坤乾而不知迎两元中之真一,<谢按:“真一”者,就其生机而言,乃先天一炁;就其灵机而言,乃混沌之元神。>,是犹以水火煮空铛,万无得丹成仙之理。—以中无物耳!物者何?真一是也。得真一则个中有主,措施无偏胜矣,此《医世》之纲领也。诚而行之,诀中有诀,盖不外有真我以持之<谢按:真我者,人身之真一也,亦称元神真意,又谓己土内丹。实我人“真息息”也。>。所谓以我之真,感合三才之真,逆而行之,复完太极。浇漓亏损之处,斟酌清和,维持调剂于期间,当不计岁月,不计功验,尽此报身而止。古人行之见诸典册者,周时吴会张讳亚字善勋,以医世之道阴行名世之功业,默辅周召于成王时,道洽政治,福祚无疆,而证文昌果位。事载宝录,《文昌大洞仙经》原叙亦引之——叙为存华魏元君手著者。

   (  一得 )  沐先师晓谕,黾勉从事于迎元,而尚未注意于迎一,盖以性未明彻,真一之一恐难协应,亦因未闻个中玄理,妄有所待,欲得另参秘旨而后行之。然迎元之应已历有神验。 (  一得 )  久寓之乡,春花重放于秋季非一次二次,三四五次也。如金盖之云巢,姑苏之大德庵、连华庵、葆元善堂,禹航之天柱观、半持庵,武林之寂宁阁,上海之小蓬莱,若杏若桃、若玉兰紫荆、木笔木瓜、西府海棠之属,秋令作花,灿烂芬馥,浓若三春,万目共睹,题咏成贴,九九桃花,吕祖师尝赐诗,诸君子和之——事在嘉庆十六、七、八三年。金盖之花木尤盛,遍满山麓丛放成例。

  斯十年中,吴沈门桑椹,重实于小春者,亦有七载。金盖之河埠也,嘉兴童翁名宏毅,衰颓足蹇,有神相断其寿数终于是岁之腊,年已七十矣。得是埠冬实于树,服之盈握,骤强健,弃入山,往返七里许,身轻如飞,归采斗许,纯紫者配丸配酒,常服之,次者配于施药方中,治病无不立愈。乃岁岁如期来采,救危疾无算。其友莫达诚,顶患血瘤,大如拳,皮软薄若熟柿,翁以椹酒杯许饮之,入口片时,痒不可忍,立即平伏若失。遂与翁发愿,募砌进山石路千二百步有奇,造石桥二、路亭一。亭名“止”,吕祖降坛为之题额,——初,宋梅子春常止此,赵松雪题其亭曰“鹤止”,今重建,吕祖示人知止之义,故改是名——钱唐鲍薇垣太守锟,为作碑文,详志造桥砌路胜因。梁侍讲山舟同书为之书。是年春,山上院中忽生杨柳红蓼,今柳已成阴,红蓼每岁皆发。柳叶能治疟疠,红蓼入曲酿酒,能消中胀。迄今嘉湖杭郡有疾者咸来采取,呼其柳曰“神柳”,蓼曰“仙蓼”。叩之吕祖,祖曰;“由气化而生,古来有之,事载《径山志》,为国一禅师事,不足异也,然亦足为迎元之一证。九九桃花,载在《续文献月令》,为林侍宸灵素广陵故事,吾题咏载焉,今所题诗即用广陵原韵。此非仅迎元得致者,喜秋桃岁放,放亦繁衍郁,类昔广陵风景矣。汝曹勉之。”又曰“汝曹亦知林侍宸之仅证灵钦秘录一代宗师者,其故何哉?将大道而树私名,一也;及既赴召,迭以法显,二也;反舍真一,谬云有待,三也。使其能不赴召,而密迎真一以医世,宵小潜消,天下太平,其功尚可量哉?迷不师古,吾曾谕示,而有待之见,牢不可破,以致不能直上天衢,<谢按:此大概指,所谓“待诏飞升”之事不切实际,如金液丹成,应行医世功夫,方能证果,不可就抛弃肉身而阳神冲举。闵真人所谓“尽此报身以医世”>惜哉?”——此嘉庆二十一年短至日示。

   (  一得 )  学力未充,辄蒙祖师奖许,其应在草木者,众所共见,故志之以劝同志。若众所不知者,为所当为,不欲为外人道也。

吕 祖 师 三 尼 医 世 说 述

吕 祖 师 三 尼 医 世 说 述

龙门第八戒子黄守中题 龙门第九代戒子陶太辑

第十一代闵一得谨疏 第十二代沈阳一恭校

  序

  文所以载道也,余闻世间是文久矣。忆自弱冠时,得侍东篱老师于桐柏山。师秦天人,年已百有十余岁,姓高氏。浙闽总制高公,盖师同宗也,巡边过山,以三尼医世说师。师曰:“吾曾见于王阳明先生篑中书之内编,其门人王龙溪刻以传世者,是羲黄以身治世之大道也;又尝闻诸驻世神仙李泥丸,吾门下沈一炳,曾三遇之,一炳尝以‘三尼’两字,叩于泥丸,泥丸曰:‘此道传自羲黄,仲尼牟尼青尼三大圣人,阐以立教,三家之徒各述其入门之径,集成一编,或曰说述,或曰心传,或曰功诀,或曰功用’。今散轶矣,”余昔闻于高师者如此。

  至乾隆丙午岁,十月二十六日,吾大师太虚翁是日离世,于先两日授书一册,嘱收勿泄。其时尚达,不务慎守,友人携赴晋宁,久借不归,乃即吕祖三尼医世功诀也。

  岁己酉,浙督学朱石君先生按临湖州,进谒于右文馆。始知先生有是书珍藏,不以示人,颇疑有脱简。闻金盖藏本完善,以余为诚实可信,嘱往索取,不得而返。乃示余所藏之本,系明代人手录,有诚意伯跋。余拟录之,适先生整装将按他郡,匆匆不果。

  越四载宦游,过鸡足山,访住世神仙鸡足道者于龙树山房。仙姓黄名守中,西域月支人,元时进中国,久休鸡足,故有是号。顺治十六年入京师,求授太上三大戒于昆阳王律师,初无名字,自号野怛婆,华言求道士也。律师以其身休中国有年,因命以华姓名,曰黄守中,迄今滇人咸以黄真人呼之,年已五百有余岁,而貌若六十许人,又眸炯炯,声若洪钟。案头无多书,《佛说持世陀罗尼经》外,唯《三尼医世说述》,核即东篱所见,太虚申说者。乞,勿与,请录之。笑曰:“毋,子归而求之“诚、访”二美,得自集者,今非其时,姑待之”。余因问曰:“某昔得有吕祖三尼医世功诀,为某大师太虚翁所授,未及体阅,为友携去,此书如何?”曰:“余向亦有之,善册也,他日亦必得者”。叙问曰:“先生尝行是说乎”。先生曰:“时哉,时哉!”又问曰:“圣如孔子,不以斯道医世,何也?”曰:“圣人立人之极,行斯道于万世者也,夫子之道大,不在一时也。且郏鄂定鼎,卜年七百,春秋之季,其数已终,安知非参赞之神功?维持衰运,延续乃命于乎?”曰:“夫子若以斯道济世,当时应大治矣”。曰:“春秋之时,孽海甚深,杀运将启,天故未欲平治天下也,凡暴殄之气足以致虚耗;淫之气以致水涝,冤抑之气致亢旱;悖逆之气足以致兵刃。乖气久布而入不散,则元气隔阂而不通,无位之圣人能培人心固有之善,而不能锄人世已稔之恶。师道立,则善人多,则可以维持世运。其自作不靖者,天将聚而歼之,非群布之士所得而治也。”曰:“然则斯道,亦有穷乎?”曰:“良医攻疾,必去其疾,而后元气可通,子不闻老子之言乎,道大、地大、王亦大”。王亦大者,薄海内外,百万亿生灵之所归,有旋乾转坤之权也。道与权合,则兵刑礼乐,革旧俗而新之,权足以去其疾而奠安之也。有道而无权,岂能于凶人败类而亦安之怀之也哉。世之为病有二:曰人为之病,曰天运之病。人运之病,戾气所钟,所谓‘自作之孽不可活’,惟有权者能医之。天运之病,协气可追,所谓‘天作孽犹可为’也,惟有道者能医之。然而天运亦转移于人事,消戾气于未萌之先,则天运亦应之。天运通,则元气通,元气通,则大化通,斯道乃大道而不穷也。在上之群之,则天地成天,于物一无所遗,在下之君之,则立人达人,于物亦大有所济。以道医世,不因世废道也。况当升平之世,海宇又安,上有大圣人以为之主,道与权合,版图之内,无有顽民污吏,酿灾厄以梗塞气机。则此道流通,虽一介之士,亦有位天地育万物之能事,得襄赞于不见不闻之中矣。若五行百物之生成,偶有编灾小劫,行此道以补之,上合仁主之心,下济生灵之厄,有不如响音斯应者乎!”余之受教于黄真人者如此。

  至岁癸丑,游洞庭之东山,休于朱氏。朱为吾山前辈九还翁孙,好玄学。出示藏本二册,其一为文正中堂珍藏之书,亦属誊本,而无名人手跋。其一为吾山石奄律师手录于龙峤山房,辑题于隐真黄祖者,文义更为明畅,殆鸡足真人所称详善本也。因乞携归,其时未闻个中玄理,妄期道成而后行之。迟至道光五年,蒙吾太虚翁洵呈昔授医世功诀,又沐吕祖临沙,洋洋万言,玄理乃明。始悔师传功诀,为友携赴晋宁,迄今未归。幸有鸡足真人,谓必自得。爰详节录沙示,又采闻见,集而注之。儒释二家之说,则分引经义以补之,以未读《持世经》故,爰附管窥七则,抄成一册,详述得详书颠末,以祛无征之惑,将以公诸同志。稿既成,或有见而问曰:“是道,惟存心济世者可行之,若私心用事之,亦可行乎?”余悚然起立曰:“是何言欤!挟私则背道,必不可行,吕祖尝降坛,诚告曰,‘二气之用,阳为德,阴为刑,动于私,即入于阴。中正慈祥则为德,邪忒凶暴则为刑,苟非利物济人心之心,而欲以吾气引动乾坤之气,则刑气所召,间不容发,天魔应之,天神弑之,其祸甚速,自取灭亡,历劫不赦,悔不可追,’祖师明训如此。”故学道者,正心为第一义,识此,以为玩亵是书者鉴焉。时道光戊子年孟夏望日嗣龙门正宗第十一代闵一得谨序。

  原序

  太始之初,道立于一。确不可拔,而无所倚;坚不可破,而无所住。无贰无间,无内无外,静而无静,动而无动。刚柔健顺之示判,而为至刚至柔至顺之所由出。大生之母,大道之原,是曰真一。真一者,先天之精活泼泼地,其发不可遏。发则通,通则为阳,其复则为阴,通复是气之始。阳清则升,阴浊则降,清浊为形之始。故真一为生天生地之始,体万有而空万有,无极是也。惟无,故无隔阂,故极灵极明;惟无,故无挂无碍,故能屈能伸。人物得其灵明之理而为性,得其屈伸之气而为命。万物皆在性命之中,性命皆在真一之中。性命之外无道,性命之外无教,三教同出于一也。儒尽性以立命;释见性而度命;道成性以复命。儒贯一,释皈一,道得一。而其功化之极,则皆无远勿届,流行于四大部洲而无所底止。儒家之道,至于位天地育万物,所过者化,所存者神;〈谢按:先天一炁运动于“某处”,则某处必被改变、融化。先天一炁伏于某处不用,则某处必生灵觉之神。有“某处”否?实无某处也!真一者,先天一炁也。故曰“所过者化,所存者神”,斯一言刮尽金丹全部作用。〉释家之道,至于无住相布施,四维上下虚空福德,不可思量;道家之道,至于万物作而不辞,生而不恃,为而不有,功成而不居。其宗旨,皆无为而济世,岂舍己而从事于世哉!有生一来,人我同此一性,同此一命,即同此一道。形隔而气通,气通则性命通,极之天之所覆,地之所载,皆一气呼吸之所通。道在我,则我为宰。其始,一物不有;其终,一物不遗。而其妙万物也,仍一物不有。斯道也,何道也?真一之道也。成己成物,皆道中之事。万物各正性命,而后道之量于是乎全,遗世独立,不可以言道,此医世之说所由来也。医世之说,其本经全书,自有金简玉函,藏在天府,世不概见。此书全部,尚有儒释医世说述。太律师昆阳王祖闻诸异人云:“儒毁于秦,释毁于晋,世不可得而见矣。”世所流传者,特道宗医世入手之则。盖吕祖驻世时,得闻是说,阐述本经之义,授之法嗣,乃本经注疏,不是经文,故其文平近易晓,而于经中玄微功候,尚未述及。第就道宗医世入手次第叙起焉耳!其大要与儒释两门,虽殊途,而同归于一,故此书有三尼之名,且经吕祖升证金仙后,尝亲印证于三尼者。是三尼在天之灵,宣说参天地,赞化育之大道。俾有志斯道者,闻而传之,踵而行之,世世可登仁寿之域也。读是书者,慎毋亵视焉!是书,本书世有藏本,不知谁氏携去,蒙吕祖降坛,宣示辞意尤详,爰敬录之,牟数言于首。时康熙甲辰旦日,嗣龙门正宗第九代陶太定谨叙于金盖之龙峤山房。

  下十二卦,阳长则阴消,阴来则阳全,循环十二支中,各应其气,以著阴阳进退之象。道有变动,爻位互易而成六十四,上下无常,刚柔相易。六十四卦,不出此十二卦中,推迁以尽其变,随体察易,天下之理得矣。图如下:

  三才一气之图。

  医世说述

  <谢按:需达真胎息之层次,且性功纯厚,方可以行此医世功诀,否则,恐有弊患。又,行此功法,切戒私心,否则必入魔道,此功亦即无上金丹大道,即本书所载之天仙心传功夫,宜与《天仙心传》一起参看。>

  吕祖师为太上门下关尹子嗣道曾孙,本唐宗室,姓李,名琼,字伯玉。避武后之祸,偕夫人金氏隐于嵩山深谷,改姓吕,名曰岩,字洞宾。夫人殃,因号纯阳——钟离祖师弟子。元世宗敕封警化孚佑帝君。

  三尼者,孔子、如来、老子也。《心印集经》曰:“青尼致中,仲尼时中,牟尼空中。三尼师师,文尼翼司。三尼克传,文尼斯赞。宏敷教育,裨生化之源”。此元始诰文尼之文。本经又言:“纯阳真人,化号文尼,职司铎化,故诏以三尼之道,敷锡于世,阴骘下民。”——吕祖师之统儒释道以宣教,天所命也,是以宝诰亦称为三教之师。

  《医世说》,乃三圣之精蕴,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开辟以来,天下之道无有大于此者。吕祖述之,以开无量劫,怀保惠康之化。所言入手之则,虽属玄门,实不外始基于定静。定静乃三家同入之门,惟道宗功法较为简而易晓,故拈以示人。至于尽性知命而功及于天地,则三尼同道悉该于此焉。吕祖笔之于书,以授门下,历代祖师宝之,藏于梅岛之龙峤山房——地为黄隐真律师别业,仿址犹存,地离云巢二里许,金盖之东麓也。

  是书原序为陶律师石庵著,其标题盖出自隐真律师。曰“吕祖师三尼医世说述”者,正以明是书尚有三圣本经,吕祖述其意以教人云尔。

  第一步说法

  大壮

   [  本易象以明各步功法,非尽以卦气时序言也。〈谢按:非真有开头,为便起言说法,故以大壮为一步说法,实无始无终。循环无端。〉“大壮利贞”:大者,正也,内乾外震。乾为天、为首,震起也,故功起于此。“帝出乎震”:帝,太乙也,即真一之宰也。震巽特变为多白眼:目注脑则向上,故多白,谓当注视乾宫也。震,阳之动也——意者心之所发,阳气之动也 ]  〈谢按:乾为体,震为用,由用而见体,天雷震动,由下而上玄关开也。〉

  若曰:法先闭目,意敛目神,向脑一注<谢按:久视上丹田,神炁合一,行混忘之功>

   [  篑中书同。“若曰”者,明非本经。盖本经简奥难晓,吕祖述其意,若曰如是如是也。陶律师本无“若曰”两字,次句有“微以”两字,末句“脑”字下有“际”字,“一注”作“存守”。吕祖曰:“存者真一,守者真元。〈谢按:真一不可守,存者乃不用之意,非守也。人身之真元者,真意真息也,〉真一是性,真元是气。脑为髓海,又为天性都会府,犹天上之有玉清胜境——其境至清,高居星月之上,乃太无之天。能知存守,自能明道。” ] 

  继于脑中,向顶注之。<谢按:以泥丸为根,以顶门为“连接处”,五官浑同,身心混照浑化,而行身外虚空一着工夫,自然而然,一炁妙用自虚无中来>

   [  篑中书同。陶本“中”作“际”,下句有“门上”两字,“注之”作“一注”。吕祖曰:“脑为人身玉清宫,元始所居。顶曰囟门,穴名百会,乃三元聚会之所,上接三天真一。向顶注之,真一感通,真元汇注,得见红黄星点若雨洒下为验。”〈谢按:即《天仙心传》中所谓“缘引天罡下降”。〉盖真一无形,所可见者真元。真元者,真一所生之气也。

   (  一得 )  按:《礼》曰:“本于太乙,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于天也。”太乙即真一,天之宰也。首为人身之天阙,故迎乾必于首。《易》曰“乾元”,曰“首出庶物”——乾为天为首也。《虞氏易义》:“乾为性”。——天命之性也。心目“注之”,即《尚书》所谓“顾提天之明命”朱子曰“常目在之也”。《内典》曰“大佛顶首陀罗尼”——言慧光如日在佛顶也。又曰“斯是如来无见顶相,无为心佛”,又曰“摩顶令其开悟”——言人之性光皆在顶也。儒释二家医世功法,以经义参之,与此书宗旨重规叠矩矣。 ]  〈谢按:此一步之目的,乃使我心身清净,而至“圆清”之境,即闵氏所言“事清必迎乾”也。〉

  此为下手第一步

   [  篑中书同。陶本每步此句有“功法”二字。吕祖曰:“法,法则也;功,功用也。”“法先闭目”者,目为我心使气神。《法录》“目神在天,即为苟毕二帅”。其在人身,行则注于两涌泉,坐则注于两腰肾。闭也者,凝字之义也。曰“微以”者,有以若无之义。意为心神之号令,令出乃行,犹人君之有诰敕也。曰“上注”者,有透顶而上之义。所以注迎真一之元,以护身世也。 ] 

  第二步说法

  夬

   [  内乾外兑。《逸象》:“乾为神,兑为通,与神通气也。——引乾炁下通之义也。夬,决也,刚决柔也,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小人谓阴。阙门下通于腹,腹为阴,引乾阳下注,以决阴也。 ]  〈谢按:以丹道而言,乃是凝神入炁穴初步功法。〉

  乃自百会,下游阙盆。<谢按:先天一炁,自虚无中来,寂然不动,感而遂通,通则顺之而引。>

   [  篑中书同。陶本作“继于脑际,向下胸堂。”百会,穴名,其穴在顶门。阙盆,亦穴名,其穴在胸。吕祖曰:“此不言意,意在其中。”,曰“下”者,引一引元并下之义,味下句自可见。 ]  <谢按:回光返照,采真元归入泥丸,而直入中黄,即丹道中之“放光引致世散元一”之法。>

  乾

   [  元亨利贞:元始,亨通,利和,贞正。元始,谓易生复初,探赜索引,万物资始。亨通,以阳通阴。各正性命为利贞。心以上为阳,腹为阴。胸乃阳始通阴之界,<谢按:亦可指绛宫一窍>,天下之赜将由之而起,不可憧扰。乾有伏坤,驭动以静,乃为体得闲趣。体乾之德:刚健中正纯粹精。——此七德者,所由觉空色相,一丝不挂也。 ] 

  游夫阙盆,体得闲趣。<谢按:入归神室,此时洗心沐浴,上中二田合而为一,心息和融,玄窍大开。大休歇一场,湛然而寂,不照而照,太极初现,“天仙心传”称此为“圆清”,浑然无尘。>

   [  篑中书同。陶本作“用守胸堂,一丝不挂。” (  一得 )  按:《易》曰“清明在躬”,〈谢按:人心已与天心合一也。〉《心经》曰“五蕴皆空”,盖同是道也。吕祖曰:“第一戒毋率躁,第二戒毋昏迷,第三戒毋莽荡。要识此中,<谢按:从狭义而言,此“中”是为内玄牝,又称中黄神室,从广义而言,乃天地之“心”,造化之玄牝也,其诀在于“无住无执”>,本无一物,有何人我,有何内外,光明磊落,彻天彻地,物物件件,机动乃现。现非心体也。现而勿察,隐而勿追,如浮云之点太空,过而已矣。所当迎者,清存十分,和迎三五”。盖此一步,《参同》谓之“上德”。德以清虚恬淡,一尘不染。得失有无,不稍粘滞,乃为得法。 ] 

  此为下手第二步。

   [  吕祖曰:“此步中必现有纷纭景象,〈谢按:丹书谓此为活午时。〉若稍滞稍扰,天君有病,不惟无益,为害非细。而于下步便无下手处矣,可不戒哉!” (  一得 )  窃谓:能体游字、闲字,意义自得,行合祖训焉。 ]  〈谢按:虽得乾元降此而制之,但此乃人心之“中”,万物芸芸,人心复杂,故现有纷纭景象,行者易逐幻境。如此时微杂私意,则恐有弊病。故需一丝不挂,〉

  第三步说法

  姤〈谢按;运返正午,夬通过乾而返为姤,丹道之返还伟功见矣!其诀惟在“念中无念”。〉

   [  内巽外乾。彖曰:“姤,遇也,柔遇刚也。”阴为柔。“刚遇中正,天下大行”,谓以刚克柔。五中正,故刚遇中正。阴始生,故宜勒照。姤与复旁通,复则龙蛇俱蛰,女后则万物发扬——阴阳相伏之理。象曰:“天地相遇品物咸章”。故为万路齐开。“天下有风”,无路不通也 ] 

  运值正午,诀惟勤照。〈谢按:功致此,易入散乱和昏沉,故加意凝照,一线到底,不可间断,所谓念中无念也〉

   [  篑中书同。陶本首句上有“已而”两字,下句作“万路齐开”。<谢按:元神大觉,身世合一,天地万物人民皆在窍中显现>,言此中元运旺,既庶且富,无物不备,有日中则昃、月盈则阙之惧,故当有勒照作用。正午,于世为中元,于身中为心,于功候为活午时,乃一阴初生之候,宜勒照也。 ] 

  遁

   [  内艮外乾。象曰:“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君子谓乾,乾为远为严。未于首,其位已远,远而严,正本清源之道。刚当位而阴渐长,故有偏颇之象。 ] 

  已值未正,正本清源。<谢按:从姤卦至剥卦所显现者,乃是从“现在”至“未来”之世运景象,一时之内,现于玄窍之中,功修浅者,只可显现一年至几年之世运,功修深者,十年百年千年现于一刻之中。功修浅者,其炁涵括一乡一县。深者,远及一省一国乃至天下。至坤则万物芸芸皆归入静,此段诀无他,惟在元神不失,缩身心人世于中黄祖窍,虚无而混沌之,医世即从此段工夫开始,以正意维持,不使寒衰之景太过也>

   [  篑中书同。陶本“已”作“若”,下句作“便有偏颇”,盖民忘善之所致也。世泰已久,则民惟逸是安。逸是安,则忘善,忘善则恶机已伏,自然之势也。宜体“正本清源”句入,乃有下手处。鄙意:诀则迎一以化之,不惟迎坤元而已。 ] 

  否

   [  内坤外乾。彖曰:“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内小人而外君子。”故外强中干。“大往小来”,故当植培,此天地闭塞之候。 ] 

  一入申正,植培而已。

   [  篑中书同。陶本“申正”下作“外强中干,须事植培。”意义与此书同。盖值申正,运当下元之初,其时人民,燕安成性,罔知奋勉,无有远虑,风气浮华,举止文胜,故曰“外强”。惟民生厚,其气已离,百产亦渐耗竭,故曰“中干”。一旦劫临,挺而走险,适以速毙,诚可哀也〈谢按:一念之间,天堂地狱〉。志斯道者,诀惟植培为事,所以思患预防也。 ] 

  观

   [  内坤外巽。象曰:“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观主化民,故当致新。五位未变,为“大观在上”。近乾爻,故迎乾。陶本曰“成贤劫”者,酉时卦中有蹇有明夷,值运之艰也。 ] 

  若值酉正,诀惟致新。<谢按:只灭识心,不灭照心,以顶门乾元之光合心目神光下照,此乃加行功诀。其法见第一步。总之一个“中和”,如本就“中和”,则不必头上安头>

   [  篑中书同,陶本“酉正”下作“诀惟迎乾,以成贤劫。”义与此书相表里。酉正者,下元之中运也,旧染污俗,迎乾气以廓清之,使民自新也。顽谗犹欲并生,使民自新,则劫运之来,化大成小,所谓贤劫是也。较诸兵火相乘,不已相去多多乎!吕祖盖有深意存焉。贤劫者何?饥馑疫疠昏垫是也。 ] 

  剥

   [  内坤外艮。此戍卦也。乾凿度曰:“夫阴,伤害为行当九月之候,阳气衰消而阴终不能尽阳,〈谢按:关键在此“不能尽阳”一句,所以而后能由剥通过坤,而运还复卦正子,丹道之还返伟功又见矣!〉小人不能決君子也。”谓之剥,言不安而已。彖曰: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 ] 

  坤

   [  六爻皆阴。此亥卦也。卦德为柔顺利贞,卦气为灭藏于癸,极晦之象,阳尽灭也。故有“履霜坚冰至”之占。戍亥为剥为坤,此曰“法惟屯蒙,以俟复”者。舍值时之卦,而言“因时之用”,谓此时惟当息养。盖戍亥于身为下极,于世为下元下运,言内言外,皆当息养也。 ]  <谢按:诀为神息相依,神炁合一,神归坤腹,大休息一场,但非昏沉,非阳沉入阴,非阳埋入阴,乃混沌之象,于丹道而言,此时切忌昏沉。>

  运至戍亥,法惟屯蒙以俟复。

   [  篑中书同。陶本下句作“屯蒙而已。”意义与是书无异。屯蒙者,万物冥昧之象,养之以俟其复而已。屯,内震外坎,动而遇险,劫运多艰,故屯利居贞。蒙,内坎外艮,坎智艮止,性灵窒塞,机窍未开,故蒙以养正。大元运之戍亥,万物皆息,小元运之戍亥,亦贵息养元气。吕祖曰:“究其致此之由,总因失照失培之故。”言小元运之可挽于前也。 (  一得 )  按:《易》曰“凡益之道,与时偕行”,《书》曰“道有升降,政由俗革”,此儒教之视否泰元运而医世也。《华严经》曰“清净光明,遍照世间,以无碍愿,住一切劫,常勤利益一切众生”,《楞严经》曰“于恒沙劫中,救世悉安宁”,此释教之历元量无运而医世也。 ] 

  此为下手第三步

   [  篑中书此句上有“吕祖曰究其致此之由,总因失照失培之故”十七字。按前后文均无吕祖曰字样,当是后人以此书质诸吕祖,录者误入正文耳!今采入前注。窃按是书,二步以上自顶至胸,言身不言世。三步中分言六时者,功用至午位则为心,乃一身之宰,一世之宰;至未以下则为腹,为阎浮提。世事不同,补救之法亦不同,故逐时分析言之,以明随运之用。此六时之用,皆学问之事,谓当裕道法于未用之时,午未申酉戌亥,皆迎一迎乾之所贯注,乾,君也。盖有随时医世之学术,而后可以任斯世之重;能调元赞化,而后可以上格君心。欲从事于泽民,必先以致君为主也。〈谢按:此指性功何等之重要!〉

  第四步说法

  复

   [  内震外坤。震,修省致福,坤,德合无疆,彖曰:“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利有攸往,刚长也。”阳来返初,而应天行,阴顺之,明良之际会也。 ] 

  已而华开见佛,自造庆会,於(音乌)万斯年,此为下手第四步。〈谢按:真阳初生,乾坤妙合,三田合一,一炁自虚无中来,太极全体乃现。〉

   [  篑中书同,陶本“已而”作“既乃”,下有“别有妙用,不外忠贞”二句,“自造庆会”下有“得致”两字。华,心华佛,喻君也。开者,开心见诚之义,中无意必固我,随机导引,格非启沃,大有红炉点雪之神。“不外忠贞”者,言忠贞则咸有一德,上下交孚,不待语言文字,故曰“自造”——诚之通也。忠则表里如一,贞则夙夜匪懈,是以能充满其肃肃雍雍之气。而君臣皆在一气之中,为上为德也;天下亦皆在一气之中,为下为民也,海隅苍生阴受其福而不知矣。吕祖曰:“惟知迎一与元者能之。” (  一得 )  按:《书》曰“燮理阴阳,寅亮天地”,《楞严经》曰“于大菩提,善得通达,觉通如来,尽佛境界”,《持世陀罗尼经》曰“利益安乐,一切有情”,同此功用也。 ] 

  第五步说法

  临

   [  内兑外坤。兑悦坤顺,故无间。元亨利贞。彖曰:“悦而顺,刚中而应。”——“悦而顺”,混一之原;“刚中而应”,妙凝之德、大亨以正也。 ] 

  于斯时也,功造无间,一举一措,不谋自合,盖已两气混一,志神不二,是妙凝之神验。此为下手第五步<谢按:浮游规中,胎息养真,乾坤混一>。

   [  篑中书、陶本同,文正藏本有小异。吕祖曰:“行到此步,益宜人我两忘,任此乾坤正气氲如氤如,有弥天盖地气象,乃得此验。偶或现有戾机,必当迎人元以通之,倍迎乾元以新之,坤元以和之,寂体真一以一之,自然君圣臣良,上下一气,功行不怠。造致雍熙,计日可待。” (  一得 )  按:《书》曰“咸有一德”,《金刚经》曰“以福德无,故如来说福德多”,皆是道也。 ]  <谢按:就人身而言,人元者,心肾二炁和合之胎息真阳也。乾元者,百会神火也,坤元者,涌泉海底元炁坤火也。三者混一,入归混沌,寂而体之,主宰此三者之“真”方“现”,故曰真一>

  第六步说法

  泰

   [  内乾外坤。彖曰:“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象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以阴辅阳,坤承乾命,庶绩咸熙,四海升平之象也。 ] 

  功到此际,朝宁雍熙,百工亮采,而民隐君悉。从而加迎真一,〈谢按:就人身而言,此为采药也〉下照万方。继迎坤元以抚之,〈谢按:以胎息养真〉乾元以一之。〈谢按:以神火封固〉<谢按:地炁上升,天炁下降,和合于中黄。>物产繁衍,民行淳驯。此为下手第六步。<谢按:天人合一,无极真一乃现,而太极自造自化,我之胎息与天地二炁和合相纽相恋,氤氲运化,百脉万窍周流,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于世运而言,则天下太平,民风淳正,物产丰富,上层与下层交通一炁。> (  驯当作良 ) 

   [  篑中书、陶本同,文正藏本句繁不悉载。 (  一得 )  按:《礼》曰:“德者,性之端也,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功用至此,天地顺而四时当,艮有德而五谷昌。诗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合外内之道也。《金刚经》曰:“佛说非身,是名大身,纳大千于一粟也。”《弥陀经》曰:“阿弥陀佛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是故名为极乐。”皆道在一身,效在众生,申锡无疆之轨也。儒释二家医世之道,亦该于此书矣!

  吕祖曰:“此抚世之极功,圣人之能事,然非有待于外。六合九州,不出坤腹,呼吸可通<谢按:天人合一之呼吸,天人和合之大胎息。但不可执着于色身上之坤腹。>尽人能学,惟在志坚,切戒私智用事耳!”又曰:“天地无心,寄心于人,人故能行,行必有成。”又曰:“要知世运之有上中下,犹人之有少壮老。人无不愿常少壮,天地岂有不愿常上中哉!至人体之,故垂是说以俟志士。然有至玄玄理,终古未经道破。余昔早闻是说而窃有待,及既道成且圆,甫知昔既未事,今亦惟能述此说 (  曰“述此”,说明非本经原文,祖师述其说以示人也。 )  以俟后之踵行者。妆曹姑勿穷诘 (  详语意,此经之道甚大,仙真且不得尽闻,凡人不当穷诘秘录。祖师慈悲,吾辈得闻说述,岂非三生之幸乎? )  今姑为汝曹详述其能致之本 (  可见全经上半部尚有修为功夫,下文乃述其能致之本 )  。乃曰:“《参同契》、《悟真篇》足以圆命,《唱道真言》足以圆性,《大洞玉经》足以化凡,《三尼医世》足以证果。无如《参》《悟》两书,中多隐秘,易入歧途。《大洞玉经》,经义简该,藉化气质,功用极神,加之《唱道真言》,仗以炼心,则三宝淳粹,然后参以《参》、《悟》以圆命,《医世》以证果。证果,计行以证者——行有巨于《三尼医世说》乎?呜呼!匹妇衔冤,三年不雨,凶乃尔,吉亦然也。余尝亲印诸“三尼”,咸云如是如是。“三尼”又曰‘性功不圆者验不淳,命功不圆者致不坚,气质不圣者用不神;三宝尽圆返夫先天者,行之藉诸人。’此即至玄玄理,吾昔未之闻也,汝曹今可悟矣。否则两大自谋何其疏,万圣同寅何其懈,岂非有生以来一大疑团哉?汝曹今而后趁此生年月日,时时力行勿怠,尽此报身而证果,不亦宜乎?然治病要知源,病源不知如何下手?两大,无心无欲者。然而好生,生多则乏。医有子病补母,母病补子。若夫保极而新民,一法也;爱民而悍灾,一法也。惟此医世,乃有循环补剂,用用无穷,不费一钱,不劳丝力,坐而致之,功圆上升。与其从事三千功八百行须藉人力,不若行凭一念,操纵自由而诀又不繁,乃反空度岁月,不亦惑乎?时哉时哉,幸毋待焉”。——此道光三年分所示者。

  又曰:“两大元复,则物产茂,生人良。人良则物茂,物茂则人良,人良物茂,非世泰乎?<谢又按:两大元者,即乾元坤元之谓也。于人身而言,得乾元者,性阳生,即性玄关开也,又称上玄关;坤元者,命阳生,命玄关开也,又称下玄关,其实只有“一”个“玄窍”,实是随各人根器功力环境不同而显现各异也,真到玄窍大开,则性命合一,两元混一,物我两忘,真一乃现,循“一”以持,则“一”自化化生生,所谓“一”窍开,万窍俱开也。医世之功诀,只“虚寂混化,念中无念”八字而已,其诀又重在“念中无念”,所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也,又所谓“真一其念”也,先放之极处,再收之极。由放光而致返光内省。收之极处亦不过一太虚,放之极处亦不过一太虚。放而非放,收而非收。>非有互相医治之义乎?又何观望乎哉!昔姑射 (  音弋 )  山神人姓许名晶字子由,创医两大于尧舜时,而洪水平,苗民臣服,非明征欤 (  葛陆问答亦载此 )  ?其尤著者,佛说《持世陀罗尼经》,亲授妙月长者于骄弥国,迄今西域受其赐,见诸内典 (  彭尺木佛藏随笔亦引 )  。厥功厥德,可胜量哉?吾宗以此道证果仙者,惟北派七子。然而尽人可学也。以昔未奉玉清神母懿旨,秘不敢泄,今则统沐懿旨,诰下三天,普敕三界,准行授受,无分男女。三天三界,昼夜巡护,授持善信,有感斯应,魔无干犯。洵是开辟以来未有之遭逢,造化幸甚,亿万世世幸甚。然贵有以身率者。余诀则以得合真一为本,而功用总自胎息一节始。余知道不终隐,故昔降说述存于兹山之龙峤山房也。今更彻底宣示未泄,汝曹应共凛遵,慎毋稍存期效念——今更无验自验,理如是也,道如是也。”

  吕祖之训如此,有志斯道者,阅是书,必能发所未发,身体而力行之。三尼且默鉴之。此 (  一得 )  采集吕祖遗训,疏解是书之本意。其余强半采诸蒋元庭待郎纂刻吕祖《天仙正宗》内集。待郎有跋,谓:“闻云南五华山藏有《祖师医世说经》,似合内集所示玄义。历访未得,得则拟以冠诸内集,盖必有要妙存是经中,《道藏》未采,缺典也。” (  一得 )  窃以待郎所闻,或即鸡足山本,得之传闻,故有是经云云耳!盖以陶律师原序核之,诀非经文,而谓《吕祖医世》亦误也。识此以俟考, (  一得 )  谨识。 ] 

金 丹 四 百 字 注 释

金 丹 四 百 字 注 释

自 序 注

天台紫阳真人张平叔撰 北宗龙门后裔闵一得注

  七返九还金液大丹者,七以火数,九乃金数,以火炼金,返本还元,谓之金丹。

  (七以火数——火喻身中之神。九乃金数——金喻身中之气。以火炼金——神返身中,气自还也。返本还元——神返本性,气还元命,神气混一,性命交融。此节破题,以属明白之至,下文逐一承明,更为缕晰。)

  以身心分上下两弦,以神气别冬夏二至,以形神契坎离二卦。

  (此三节标明丹法纲领。)

  以东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水,中意之上,是之攒簇五行。

  (此节标出作丹之药材。)

  以含眼光,凝耳韵,调鼻息,缄舌气,是之和合四象。

  (此节教人用功,收聚药材。)

  以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勤部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故名曰五气朝元。以精化之气,以气化之神,以神化之虚,故名曰三花聚顶。以魂在肝而不从眼漏,魄在肺而不从鼻漏、神在心而不从口漏,精在肾而不从耳漏,意在脾而不从四肢孔窍漏,故曰无漏。

  (此上四节,皆言购聚药材,务使充足而勿漏之法。)

  精神魂魄意,相与混融,化之一气,不可见闻,亦名无状,故曰虚无。炼精者,炼元精,非淫泆之精。

  (淫泆所感之精,是漏精,非元精。)

  炼气者,炼元气,非口鼻呼吸之气。

  (口鼻呼吸之气,是漏气,非元气。)

  炼神者,炼元神、非心意念虑之神。

  (心意念虑之神,是漏神,非元神。)

  故此气神精者,与天地同其根,与万物同其体,得之则生,失之则死。

  (止念久则神不漏而还元,惩忿久则气不漏而还元,窒欲久则精不漏而还元,乃为元精、元气、元神。)

  以阳火炼之则化成阳气,以阴符养之则化成阴精,故曰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

  (平昔窒欲能久则真水自升,平昔惩忿能久,则真火自降。此二节烹炼药材使之混融之法。)

  身者心之宅,心者身之主;心之猖狂如龙,身之狞恶如虎。身中有一点真阳之气,心中有一点真阴之精,故曰二物。

  (窒欲久而真水升,焰出先天之气。惩忿久而真火降,流出太极之精。此节标出所以点药成丹之妙品。)

  心属乾,身属坤,故曰乾坤鼎器,阳气属离,阴精属坎,故曰乌兔药物。抱一守中,炼元养素,故曰采先天混元之炁。

  (到得身心混合,自然神凝于虚,即是采取丹头之法)。

  朝屯暮蒙,昼午夜子,故曰行周天之火候。

  (念不起则火不炎。意不散则火不冷,故必以清静自然为运用之法。)

  木液旺在卯,金精旺在酉,故当沐浴。

  (息念以养火,真气自薰蒸。)

  震男饮西酒,兑女攀北花,巽风吹起六阳,坤土藏蓄七数,故当抽添。

  (性静则情逸,心动则神疲,为学日损、为道日益矣:以上六节皆示以火候调匀之法度。)

  夫采药之初,动乾坤之槖龠,取坎离之刀圭。

  (谁为动之,如何动法,何处动手?是不可以知知之也。惟求之谷神自知。准能取之,如何取法,何从着手,此不可以力争也,当使象罔也。)

  初时如云满千山,次则如月涵万水,自然如龟蛇之交合、马牛之步骤。龙争魂,虎争魄,乌战精,兔战神,恍惚之中见真铅,杳冥之内有真汞,以黄婆媒合,守在中宫。铅见火则飞,汞见火则走,遂以无之油和之,复以无名璞镇之。铅归坤宫,汞归乾位,真土混合,含光默默。火数盛则燥,水铢多则滥。火之燥,水之滥,不可以不调匀,故有斤两法度。

  (火之燥——咎由念起。水之滥——咎由意散。此节畅言以火炼金时要妙,皆属譬喻,非真景也。只是过来人追叙初时有此光景,其实尔时只是念不起、意不散,自然神凝气聚。置我于无,即是调匀,断不可泥象执文、论斤较两,自取坏事)。

  修炼至此,泥丸风生,绛宫月明,丹田火炽,谷海波澄;夹脊如车轮,四肢如山石,毛窍如浴之方起,骨脉如睡之正酣,精神如夫妇之欢合,魂魄如母子之留恋。此乃真境界,非譬喻也。

  (此节言其效验有如此。并无作用。)

  以法度炼之,则聚而不散,以斤两炼之,则结而愈坚。魂藏魄灭,精结神凝,一意冲和,肌肤爽透。随日随时,渐凝渐聚,无质生质,结成圣胎。

  (法度,载在下文,学者寻流而知源,只在无功功里施功。斤两载在《悟真》,学者舍妄以健真,只是有用用中无用,此节复申明调匀之总诀。)

  夫一年有十二月,一月三十日,一日百刻,一月总计三千刻,十月总计三万刻。行往坐卧,绵绵若存,胎气既凝,婴儿显相,玄珠成象,太乙含真。

  (行住坐卧,绵绵若存——此八字是法度。婴儿显相——无相之相。玄珠成象——无象之象。太乙含真——囫囫囵囵。)

  三万刻之中可以夺天上三万年之数,何也?一刻之功夫,自有一年之节候,所以三万刻可以夺三万年之数也。

  (此乃自然法度,不可以私智推求。)

  故一年十二月,总有三万六千之数,虽愚昧小人行之,立脐圣域。

  (此是真实语,苟得其养,无物不长。)

  奈何百姓日用而不知?元精丧也,元气竭也,元神离也。

  (日用——二字点眼,苟失其养,无物不消。)

  是以三万刻,刻刻要调和,如有一刻差违,则药材消耗,火候亏缺,故曰“毫发差殊不作丹”。

  (刻刻要调和——只是念不起意不散是也。意一散则药即消,念一起则药即耗,犯此病者,皆由平昔惩忿窒欲功夫未足之故。)

  是宜刻刻用事,用之不劳,真气凝结,元神广大。

  (刻刻用事——只是行住坐卧绵绵若存。动而专一则意自不散,静里翕机则念不起,所谓“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是也。惫不散,故气得凝结,翕不起,故神能广大。)

  内则一年炼三万刻之丹,外则夺三万年之数;大则一日结一万三千五百息之胎,小则十二时行八万四千里之气。故曰夺天地一点之阳,采日月二轮之气,行真水于铅炉,运真火于汞鼎。

  (真水铅炉——由戒得定,神气充足。真火汞鼎——由定生慧,神智圆明。)

  以铅见汞,名曰华池;以汞入铅,名曰神水。

  (以铅见汞——身入心中。以汞入铅——心宅身内。)

  不可执以无为,不可行于有作,不可泥于存想,不可着于持守,不可枯坐灰心,不可盲修瞎炼。

  (执以无为——自有入无,形于有作——无中生有。泥于存想——总在窍外,即存而忘乃入窍中。着于持守——即出窍矣!因持而安,自在窍中。其身未宅神室者曰枯坐灰心,其人未知运用者曰盲修瞎炼,是皆有损无益,断断不可。)

  惟恐不识药材出处,又恐不知火候法度,须要知夫身中一窍,名曰玄牝。

  (上文第五节至第十节已指明药材出处,第十一节至此节指示法度甚详。然究竟于何处得手,须译下文。)

  此窍者,非心非肾,非口非鼻,非脾非胃,非谷道,非膀胱,非丹田,非泥丸。能知此一窍,则冬至在此矣!药物在此矣!火候亦在此矣!沐浴亦在此矣!结丹亦在此矣!脱体亦在此矣!夫此一窍,亦无边旁,更无内外,乃神气之根,虚无之谷,在身中求之,不可求于他也。此之一窍,不可以私意揣度,是必心传口授。苟或不尔,皆妄之矣。

  (揣度——即是念头。夫大道教人忘念,乌可私意揣度?然既戒揣度,又戒他求,谓必心传口授者,显示学者以必由心得也。在上智之人天怀素定者,读之自可顿入。中智之士功需渐进者,尚恐觅趋径而无由。吾今仰体张祖婆心,普为学人身中指一入窍正路:厥惟止念一法。夫欲止念,先须惩忿窒欲,芟除种种杂念,只留正念。正念虽留,却不许有依附傍念潜滋暗长。俄而,此念顿息,后未念起,正是万虑消忘绝妙好时。得师一句,便能心受矣。然人果能于前念已断,后未念续之际,当下猛然一觉,不啻心传尽堪自得,夫亦何待夫口授焉?要当下觉得,切勿自惊。弗自惊者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身中药材亦资之深,而所谓法度者亦取诸左右逢其源矣!上文所谓冬至药物火候等等尽在于此者,信也。若以私意揣度之,不几南辕而北辙哉!乌乎可?)

  今作金丹四百字,包含造化之根基,贯穿阴阳之骨髓,使炼丹之士,寻流而知源,舍妄以从真,不至乎忘本逐未也。

  (寻流知源——寻文知义。舍妄以从真——因假悟真。性命为本,神气为未。此节教读者不可泥文执象,下文复申明虚无实际。)

  夫金丹于无中生有,养就婴儿,岂可泥文执象而溺于旁蹊曲径?然金丹之生于无,又不可为顽空。当知此空,乃是真空,无中不无,乃真虚无。

  (人当万虑消亡之候当下得之,自能心领神会,有不可思议之妙。)

  今因马自然去,讲此数语,汝其味之。

  (因马自然去——五字又是一个炼丹总侍口诀。汝——指海南白子也。)

  紫阳张伯端序。

   [ 呜呼!此序何为而作也,昔者紫阳张祖,大丹既成,欲永其道于世;尚恐泄机,复遭天谴。乃著《悟真》一篇,假譬喻以为言。盖欲学者因假悟真,不啻心传口授。不虞其言铅汞过多,形神未显。读者不谅其心,而泥其文,反致溺于曲径旁蹊。而旁门杂出之徒,每引其言以为证,甚至贻厥元孙海南白子,误会其旨,亦三炼而三倾,翻欲骂倒其书,重致慨于先师之不复作也。维时张祖悯世人之不谅,复著《金丹四百字》,托言因马自然去,以寄示海南。犹恐其见铅汞而目逃,复明以自序如此。白子始得以二八两之药、结三百日之胎。亦复悯念世人,悟真者寡,泥象者多,暇日复自录其师传《修仙辩惑论》一篇,锓木以传于世。并不敢隐我张祖运心不普之过。

  夫道家丹经,如《悟真篇》者亦美矣!白子天纵之资,读之而未得其窍,尚误会而难成。苟不得此四百字及此序言,几无以补救于后。今之人,德慧不及白子,窃恐其读此而仍无着手处也。(一得)故于辛卯之秋,将余门人阳林子签呈其笺释彭注《金丹四百字》一册,刊示同门,今年正月,敬检我北宗朱云阳真人所注《悟真篇阐幽》一书,重刊行世,阐明张祖正指之所在。兹复审译此序,逐节笺注。而于玄牝一节,即将己所阅历课程略为指引如上。所望世之愚不肖如(一得)者,即仿此课程以进功,其贤智如白子者,仍读本文而得诀,由是而进按《悟真篇阐幽》一书以为法度之准程,不亦无碍乎?

  白子顿之宗也,(一得)渐之徒也,顿与渐取径虽殊,及其至之一也。张祖所谓“虽愚昧小人行之,立跻圣域”,诚实语也。愿与普天下后世学人循序进修,同跻圣域,永无负我张祖此序,以补救《悟真篇》之慈旨可也。

  道光十五年二月吉北宗后裔闵一得谨注并跋。 ]

本 文 注

天台紫阳真人张平叔撰

西陵一壑居士彭好古注解 西浙龙门宗子闵阳林释义

  真土擒真铅,真铅制真汞。铅汞归真土,身心寂不动。

   [ 注 ] :人之初生,天一生坎水为肾,肾水沉重象铅,肾生气,气中一点真一之精,是为真铅;地二生离火为心,心火飞扬象汞,心生液,液中一点正阳之气,是为真汞。坎中有戊土,离中有己土——水本阴,而阴中有真阳;火本阳,而阳中有真阴——是为真土。阴交于阳,阳交于阴,全凭真土。

  真铅即身中之气,真汞即心中之神,真土即心中之意也。诚能运吾之真意,使汞常迎铅、铅常制汞,铅汞归真土,则神气浑融、性情合一,而身心寂然不动矣。虽曰不动,其实如如之中有了了,冥冥之中有昭昭。妄心已除而照心不昧,肉身若死而法身常生,非坠顽空而甘枯槁也。

   [ 释 ]:举意宅身以收心,即得五行攒簇,四象和合,从此五气朝元,渐见三花聚顶,何等直截!并不繁难,只是一个诚意以先之耳!

  虚无生白雪,寂静发黄芽。玉炉火温温,金鼎飞紫霞。

   [ 注 ]:虚无寂静,下手采药之功夫。白雪黄芽,吾身药生之景象,然以白雪归虚无,以黄芽归寂静,亦自有辩:白雪自虚空而生;黄芽须火养而生——以火能生土也。时当姤卦,天交于地——虚无则白雪自生;时当复卦,地交于天——寂静则黄芽自发。正如天地之间,阳极而阴,则白雪自天而飞;阴极而阳,则黄芽自地而长。

  玉炉即黄庭,火即神,以神驭气,火在玉炉之中。温温者,行火之候。鼎者,乾位,神之本宫。黑变红为紫,火飞上为霞——霞与火非二物也。“玉炉火温温”,乾宫之神照入于坤宫之内。至于“鼎上飞紫霞”,则坤受乾火,发现于坤宫之表,有飞象矣!

   [ 释 ] :心宅身久,身得心治之初效也。华池莲花开,神水金波静。夜深月正明,天地一轮镜。

   [ 注 ] :紫阳本序云:“以铅见汞名曰华池,以汞入铅名曰神水。”即此而观,华池为命蒂,神水为性根。欲性命浑融,始以汞投铅,次以铅制汞。坎宫真一之精载正阳之炁而上升,气象似莲花之开矣。高宫正阳之炁随真一之精而下降,安静似金波之静矣。至时之将子,水清金白而性命神气两相浑合矣。故曰“天地一轮镜”——只在以性合命、凝神入气穴是也。昔人谓“炼丹无别法,但引神水入华池,万事皆矣。”正言此意。

   [ 释 ] :心身合一,纯乎天理,自然运行,乃得有下手之时也。

  朱砂炼阳气,水银烹金精。金精与阳气,朱砂而水银。

   [ 注 ] :朱砂是液中正阳之气,水银是气中真一之精。补离宫之阴,液中采取真一之精。“金精与阳气”,以阳人炼之则如朱砂,以阴符养之则如水银,非二物也。

   [ 释 ]:得下手时,极炼极烹。仍以心治身、以身养心以待之,无别法也。

  日魂玉免脂,月魄金乌髓,掇来归鼎中,化作一泓水。

   [ 注 ]:太阳木火为日魂,魂藏神而阳中有阴,阴即月魄,日非月无以生其光,故曰“玉兔脂”,脂从精也。太阴金水之月魄,魄藏精而阴中有阳,阳即日魂,月非日无以成其体,故曰“金乌髓”,髓从神也。犹朱砂是日中之精,中感月华而生真汞;水银是月中之华,中感日精而生真铅。大修行人,上士以神化气、以气化精,中士以精留气、以气留神,精神混合调合于宝鼎之中,则甘露自降为一泓水矣!

   [ 释 ]:交养融合而身心始化也。夫然后将以观其窍矣!

  药物生玄窍,火候发阳炉。龙虎交会时,宝鼎产玄珠。

   [ 注 ]:玄窍,即玄牝。玄阳而牝阴,总谓之玄窍,人身下田为炉,乃神之所栖,火发于此,故曰阳炉。炉上则鼎也,静极而动,药物自生,时当采取。得药之后,苟无火候以烹炼之,其药复散,玄珠何从而产哉?是必拨转顶门关捩子,夺取骊龙颔下珠,药即是火,火即是药,药火合一,则龙虎交会;而悬胎宝鼎,自产黍米之玄珠矣。然必玄窍生药,方可阳炉发火,若机未至而先助长,则外火虽行,内符不应,适以自焚其躯耳!大抵神气融和,则玄窍自见;玄窍既见,则火候自知;火候既知,则龙虎自并;龙虎既并,则玄珠自成一其妙在动静之间,不差毫发可也。

   [ 释 ] :身心纯一不杂,化象豁然,尤须一意主持,慎独是至要也。前五节只着力一静字,至此加一敬字为主持,主敬存诚功夫其在斯乎?

  此窍非凡窍,乾坤共合成。名之神气穴,内有坎离精。

   [ 注 ]:此窍,即上玄窍。以其不属有无,不落方体,超乎身心之外,出乎恍惚之间,故曰非凡窍。人身上乾而下坤,乾之中爻索坤而成坎,坎居坤位而气居之,坤之中爻索乾而成离,离寄乾位而气居之。神者心中之汞也,气者身中之铅也。心为神室,身为气府,故曰“名为神气穴”。身中有一点真阳之气,气属离,心中有一点真阴之精,精属坎,故曰“内有坎离精”。

   [ 释 ] :身心浑然,静观得窍,即非肉体凡身矣。此后更须戒慎身心,勿离勿放,大旨惟必诚其意、克欲从严是也。

  木汞一点红,金铅四斤黑。铅汞结成珠,耿耿紫金色。

   [ 注 ] :心中一点真阴之精名曰木汞,木数三,内涵真阳之气之一,故曰一点;木能生火,火色红,故曰一点红。身中一点真阳之炁名曰金铅,金数四,故曰四斤;铅色黑,金水同宫,故曰四斤黑。初以红入黑,次炼黑人红,红黑相投,结成黍米之珠于宝鼎而耿耿如紫色矣。红与黑相问,其色紫,故曰紫金色。然铅汞非有定物,红黑非有定色,一点四斤亦非定数也。得意者当自知。

   [ 释 ] :仍是身心浑化主敬存诚功夫。真积日久,至道大凝之时矣!夫然后快足于心,乃可以清静自然为运用也夫!

  家园景物丽,风雨正春深。犁锄不费力,大地皆黄金。

   [ 注 ] :家园者身中之土也,景物者身中药物景象也。时遇一阳来复之际,但鼓巽风以吹坤土,即引神水以润华池;及至三阳交泰之时,亦甚不费采取之力,但勿忘勿助,而大地黄芽自上中而迸出矣!谓之金者,言其结成金丹也。

   [ 释 ] :集义所生之气,至大至刚,惟以直养无害而已矣!

  真铅生于坎,其用在离宫。以黑而变红,一鼎云气浓。

   [ 注 ] :肾生气,气中真一之水为真铅。真一之水即离宫正阳之气,见液相合,气中收取真一之水。非液中采取正阳之气,使母子相逢而相顾恋,则金隐于水,无由上升。盖以神驭气,千古传心之要诀也,故曰“其用在离宫,,——体在坎而用在离也。铅既以火而出,水则以黑变红。药即是火,但见自三关路头以抵九重天上,油然而兴,霏然而升,翕然而蒸,霭然而凝,而其气如云之浓,上升鼎内矣!

   [ 释 ] :此承上节,特标身心浑化之功用全在以心治身之所致也——静之力也。

  真汞产于离,其用却在坎。姹女过南园,手持玉橄榄。

   [ 注 ] :汞虽产自离宫,然非得北方之正炁以制伏之,则常欲去,人不得凝聚,故曰“其用却在坎”。姹女者汞也,南园者离也,离中之汞一见坎中之铅,则铅汞相投将舍离官而同降坎位,故曰过南园。一过南园而汞成雪矣!玉者象其色之白也,橄榄者象其不方不圆也。

   [ 释 ]:此复标身心浑化之功用全在以身养心之所致也——敬之至也。

  震兑非东西,坎离不甫北。斗柄运周天,要人会攒簇。

   [ 注 ] :震东兑西,离南坎北,八卦之方位。天道运行,无时休息,而斗柄转移,逐月各指一方,阴阳寒暑不愆其期。人身一天地也,自玄谷上泥丸,复下重楼以归北海,谓之周天。其斡旋之机亦由乎斗柄。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共三百六十日,一日一百刻,一年计三万六千刻。一日之功可夺三万六千刻之气,言修丹之士,运周夭火候于一日之内,以一日易一年,以十二时易十二月,攒年于日,簇月于时,惟随斗柄以为转运,而东西南北不必言矣。斗柄一差,则时令乖忒,慎之慎之。

  火候不用时,冬至不在子。及其沐浴法,卯酉时虚比。

   [ 注 ] :火之为物,太大则炎,大小则冷,要在调合得中,故火必曰候。一时有六候。候者,吾身之节候。何时之有?吾身静极而动,在月即为冬至,在日即为子时,迎此机而与之俱动,则火候在此矣!大抵一阳升为子,一阴降为午,阳升阴降为卯,阴升阳降为酉。所谓“不刻时中分子午”,非必以冬至为子、夏至为午、兔鸡之月为卯西也。如外丹,进火为子,抽火为午,不增火、不减火为沐浴。不拘子午,亦不拘卯酉也。

   [ 释 ] :此二节统言身心浑一之功用,专赖一真意以主持之。静之力也,敬之至也,其实诚之至而无息也。真人复示此八十字,不第授学者以运用之柄,且为执文泥象之士扫除一切丹书眼障而言也。

  乌肝与兔髓,擒来共一处。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著。

   [ 注 ] :人禀天地真元之炁三百八十四铢,共重一斤:八两日之精,故曰乌肝,即木液也;八两月之精,故曰兔髓,即金精也,金木间隔,假戊己为媒娉,用火锻炼,日生一粒,如黍米大,重一铢八厘,自微至著,积铢而成两,三十日重三十八铢四丝:三百日重三百八十四铢,方圆一寸而重一斤矣!

   [ 释 ] :显言只须身心交合,并无别法运用,但以至养无害自微至著而已。是用慎独,以至心广体胖,其气将塞乎天地之间矣!

  浑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黍米大。

   [ 注 ] :有世界则有三才,有三才则有虚空,有虚空则有浑沌,未有天地之先,浑浑沌沌,浑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吾身受气之初,不过一粒大如黍米然。此人生之根源,而修丹者之所当知也。故曰:“有人要觅长生诀,只去搜寻造化根。”

   [ 释 ] :浑沌者身也,虚空者心也,一者诚也。身包心,心括身——所以致此者,一真意由之也。真意在天地为造化之枢机,在人身之生化之主宰也。既使由之,不妨仍使知之,见得真士功用,其盛大有如此者。

  天地交真液,日月含真精。会得坎离基,三界归一身。

   [ 注 ] :心液下降,肾气上升,液与气总名曰液——天地交真,液也。魂为乌精,魄为兔髓,总名曰精——日月含真,精也。坎属阴,坎中藏戊,戊为阳土,是阳者坎之基也。离属阳,离中藏己,己为阴土,是阴者离之基也。会得坎中戊土基始于阳、离中己土基始于阴,则身中天地、身中日月,皆由真土为之运用,而三界归于一身矣。

   [ 释 ]:坎者身也,离者心也,坎离基者意也。坎在先天居西,为魄,至后天居北,是魄已流而为精。今统先后天、混精魄为一家者,身也。离在先天居东,之魂,至后天居南,是魂已显而为神。今统先后天、浑神魂而为一家者,心也。惟上居中央,会合四象,实为先后天坎离之基。未尝因先后天而变其所者,意也,惟上士举意宅身以收心,使身心意三者浑归一处,不贰不息,鞠养成真,以致盛大而能生物,岂非万物已备于我,三界归一身那!此丹道之极功,圣人之能事具矣。此后四节,乃重申精凝神结之功用,并非更进一层之说,慎勿疑有重立炉鼎之事为邪说引误可也。

  龙从东海来,虎向西山起。两兽战一场,化作天地髓。

   [ 注 ] :心中正阳之气为龙,木能生火,震属木,故龙从东海来。肾中真一之精为虎,金能生水,兑属金,故虎向西山起。若使龙吟云起而下降,虎啸风生而上升,二兽相逢交战于黄屋之前,则龙吞虎髓,虎啖龙精,风云庆会,混合为一而化为天地之髓矣!

   [ 释 ] :此溯言下手时身心初得浑凝之象,非实有战象也。此言战者,言人从后天欲复先天,必须天人交战一场。天定胜人,则情魔灭尽,人定胜天,则理障消融,然后天人浑合,身心乃得浑化耳!

  按:紫阳本序云:“心之猖狂如龙,身之狞恶如虎。”此节言“龙从东海来”,乃心家之魂也,“虎向西山起”,乃身家之魄也,其实即本序所云“身中一点真阳之气、心中一点真阴之精”,“谓之二物”,即此“两兽”也。本序又云:“心属乾,身属坤”,此节言“战一场”者,即陈泥九云“以制伏身心为野战”是也。言“化作天地髓”者,即“天地日月软如绵”是也。彭居士忘却先天坎离本位,率从后天探象,故落出心肾震兑等字,殊非本旨,应从本序改注如此。

  金花开汞叶,玉蒂长铅枝,坎离不曾闲,乾坤经几时。

   [ 注 ] :金花本真铅,借汞成胎,王蒂本真汞,借铅成形。人身汞为神,铅为精。“金花开汞叶”者,恍恍惚惚水中生神也;“玉蒂长铅枝”者,杳杳冥冥火中生精也。得诀者,坐至金花显露、玉蒂滋萌,则铅汞之枝叶已茂,此时正宜采药进火,使坎离运行于东西,乾坤周回于上下,一往一复,一升一降,如环无端,不可有顷刻之停。盖未得药时,须要认汞叶之开与铅枝之长,既得药后,又要知往复之妙、升降之宜,方为始终兼尽,而圣胎圆成矣。苟乾坤坎离不循环于十月之中,则鼎器药物暂得竟失,金花乌保其不谢?玉蒂乌保其不调那?

   [ 释 ] :此节标示全在真意主持,务使身心刻刻交融,无一丝毫间断,惟以心体乾道之大健,以身由坤道之大顺,自然周运不息,将复坎离而乾坤矣!更不必疏明震兑艮巽,复障心目。下节即申明取填之说。

  沐浴防危险,抽添自谨持。都来三万刻,差失恐毫厘。

   [ 注 ]:一年十二月,共计三万六千刻,攒簇一日之内十二月之中。十月行火候,阳生,则采药于子宫而使之逆升,谓之抽铅;阴生,则退火于午位而使之顺降,渭之添汞。其余两月,卯月益水安金,酉月行火止水。只行水候,不行火候,谓之沐浴,以卯月生中有杀,酉月杀中有生,防火之太燥而有危险也。除两月六千刻,止十月三万刻,故曰“都来三万刻”。三万刻功夫,毫厘有差,则阴阳差互,惟既防危险,又知谨持,专心致志于一圈之中,与动俱现,与静俱隐,期年可以养成婴儿而为超脱之仙矣!

   [ 释 ]:惟是主敬存诚,斯其为物不贰,苟有用之者,期月而已可也。故曰“都来三万刻”也。差失之恐者,只须纯一无闲,三万刻中无一息之停,非有别项差失可虑。《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是所恐也。

  夫妇交会时,洞房云雨作。一载生个儿,个个会骑鹤。

   [ 注 ]:夫妇者,身中真阴真阳也。真阴真阳,得真土为媒娉,结为夫妇,洞房交结,云腾雨施,一年之内,十月怀胎,两月沐浴,胎完气足,产个婴儿,便跨鹤自泥丸出矣。九载生九个,故曰个个。千百亿化身,无非一身,非真有九个也。婴儿为孩,亥子交会,合为孩字,此结胎下手之要也。

   [ 释 ] :斯仙耳!不若世间夫妇道,今再为揭喻一说:真土为意,譬诸媒也;真铅为身,譬诸夫也;真汞为心,譬诸妇也;得媒合夫妇以成室家,譬诸举意混身心而凝至道。然那否那?敢以质诸夫子!